陳嬌喫東西慢,喫糖葫蘆更慢,一串糖葫蘆剛喫一半,擺滿花燈的鎮上小街已經走完了。

    韓嶽問她:“還逛嗎”

    陳嬌搖搖頭,裏面鬧哄哄的,剛剛她差點被人撞了好幾次,幸虧韓嶽及時幫她擋住了。

    “回去吧。”她將手裏的蓮花燈遞給韓嶽,“你提着。”

    韓嶽接過燈。

    陳嬌趕緊把左手縮袖子裏去了,好冷。

    韓嶽見了,把花燈挪到左手裏,右手再次握住了她的小嫩手。

    他的手其實很粗,掌心、指腹長了一層繭子,夜裏陳嬌都嫌摩得慌,但他的手也真的很暖。

    陳嬌喜歡被他暖手的感覺。

    走出鎮子,陳嬌的糖葫蘆也喫完了,趕緊將圍脖兒重新提了起來,此時晚風更冷了,呼呼地吹。路旁的莊稼地裏有些柴禾垛,陳嬌看見有人提着燈往地裏去了,還不是一兩盞,走着走着燈就滅了。

    她奇怪地問韓嶽:“地裏有什麼嗎”

    韓嶽沒說話。

    地裏有柴禾垛,小時候鎮上有熱鬧,他與弟弟們跑出來玩,回家時故意走地裏抄近道,經過柴禾垛時,偶爾會聽見裏面傳來女人嗯嗯哼哼的聲音。有些未成親的男女會禁不住誘惑,也有成了親的,男人揹着自家婆娘,女人揹着自家丈夫,與別人在外面廝混。

    冷颼颼的晚上,逗逗她也不錯。

    韓嶽低頭,在她耳邊道:“多是一男一女,找個柴禾垛幹生孩子的事。”

    生孩子

    陳嬌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頓時低下了頭,那些村人未免太大膽了。

    “上來,我揹你。”韓嶽想要了,想快點回家,而她走得太慢。

    “我自己走。”陳嬌怕被人瞧見,躲到一旁不肯叫他背。

    韓嶽將那五文錢買的、沒有任何用處的蓮花燈往旁邊一丟,伸手就將嬌小姐拉到懷裏,再扛到肩上。

    “放我下來”陳嬌又羞又急,小手不停地捶他肩膀。

    韓嶽只管往前走,一步頂陳嬌兩步。

    陳嬌拗不過他,嫌低着腦袋不舒服,終於肯讓他背了。

    韓嶽大步流星地趕回了家,老三韓旭已經躺被窩了,聽到開門聲,隔着窗喊聲“大哥”,確定是不是家人。

    “你二哥回來了”韓嶽站在門口問,如果二弟回來了,他就將大門插上,現在只是虛掩着。

    “還沒。”

    韓嶽皺皺眉,但很快也就不想二弟了,揹着一聲不敢坑的媳婦去了東屋。

    他將陳嬌放到炕頭,轉身就關門。

    陳嬌作勢要下地:“我還沒漱口洗腳。”

    “不用漱了。”韓嶽折回來,抱住她就要親嘴兒。

    陳嬌推他:“我要漱口,吃了那麼多糖,不漱口牙會壞。”

    “我幫你漱。”

    韓嶽呼吸粗重地將她摁到炕上,扯開那礙事的圍脖兒,低頭就是一陣猛親,喫她口中酸酸甜甜的糖葫蘆味兒,雙手更是沒閒着。

    陳嬌急得蹬腿,蹬着蹬着就蹬不動了。

    .

    韓嶽解腰帶的時候,黑漆漆的一處柴垛洞裏,韓江剛將腰帶繫上。

    旁邊曹珍珠還在小聲地哭:“被我娘知道了怎麼辦”

    剛剛她被韓江親得迷迷糊糊的,想拒絕的時候已經遲了,曹珍珠又怕又委屈,總覺得這樣不好。

    “你不說誰又知道。”韓江重新躺下來,將自己的女人摟到了懷裏。

    對韓江來說,曹珍珠不夠好看,也不夠溫柔,但曹珍珠喜歡他,聽他的話,韓江就跟她好了。以前韓江只敢拉拉手親親臉佔點小便宜,這幾日大哥娶了媳婦,韓江很羨慕,就有點忍不住了,反正他會娶曹珍珠,早點晚點又有何關係。

    “好了,今年我努力攢錢,明年肯定娶你過門。”親口曹珍珠的臉蛋,韓江柔聲哄道。

    曹珍珠哭聲慢慢平息了,她想嫁人,去韓家過沒爹孃使喚的日子。

    時候不早了,韓江先送她回家,再神清氣爽地往回趕。

    “大哥回來了”看着黑乎乎的東屋,韓江照例詢問道。

    東屋炕頭,陳嬌咬住了脣。

    韓嶽從她懷裏擡起頭,緩了會兒才語調平靜地道:“回了,關門罷。”

    說完,韓嶽低頭看陳嬌。

    陳嬌推他。

    韓嶽不動,兩人就這麼疊着,一直等到二弟進了西屋,他才繼續。

    陳嬌特別納悶,明明最開始只有一盞茶的功夫的,怎麼就越來越久了

    翌日,領教過農家漢超級熱情的陳嬌,破天荒地睡了個懶覺,韓嶽自知理虧,沒有強迫她早起。

    “嫂子呢”飯桌旁,年少單純的韓旭疑惑地問。

    韓嶽一邊端碗一邊道:“她昨晚看燈着涼了,今天多睡會兒。”

    韓旭信了,韓江看眼東屋,選擇相信。

    上午韓嶽叫二弟去山裏看看有沒有兔子入套,他喂完豬後,抱着一簸箕帶殼花生去東屋炕上剝。這是開春的花生種,韓嶽盤腿坐在東炕頭,手裏一顆一顆捏着花生,眼睛盯着的西炕頭的被窩,盯着嬌小姐的後腦勺。

    花生殼破開的規律聲響,很快就把陳嬌吵醒了,她扭過頭,抱怨地望着丈夫。

    小女人頭髮亂糟糟的,臉蛋紅撲撲,眼睛有點腫,卻一點都不醜,反而有種不一樣的味道。

    韓嶽笑了,抓起一顆花生朝她丟去:“起來幹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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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陳嬌及時將腦袋縮進被窩,確定韓嶽不扔了,她又冒出來,對着那一簸箕花生問:“這麼多都留着炒着喫”

    陳嬌不愛喫炒花生米,硬邦邦的,想到要喫一簸箕的炒花生,她就頭疼。

    韓嶽挑眉:“你連花生種都不知道”林家也種地啊。

    陳嬌聰明地不說話了。

    躺了會兒,她想小解,這才坐起來穿衣服,背對韓嶽先將棉襖穿上,再在被窩裏穿褲子,反正就是不給韓嶽看。

    “鍋裏溫着粥,你自己端出來。”韓嶽昨晚很饜足了,現在不餓,坐着對她道。

    陳嬌“哦”了聲,如了廁洗了臉,去竈房掀開東鍋鍋蓋,看見裏面溫着一碗粥,還有一碗攤雞蛋,黃嫩嫩的,大概是餓了吧,如此簡單的兩樣,陳嬌居然很有胃口。

    她把飯菜端到屋裏,炕桌已經被韓嶽擺到炕上了,陳嬌坐在桌邊喫,對面韓嶽勤快地剝花生。

    燦爛的陽光照亮了半張炕,陳嬌就坐在陽光裏,一口一口秀氣地喝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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