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演是藝人來錢最快的一種方式, 不過並不輕鬆,畢竟現場直播加大了不可控性, 因爲走光或摔跤而翻車的情況比比皆是, 大部分藝人的黑照都出在這裏。

    唐湖事先了解過這次商演的流程, 不需要穿着高跟鞋唱唱跳跳, 所以等到約定好的那天, 惡毒皇后便帶着她的經紀人白嬤嬤趕往目的地。

    “明遠恆星廣場”的開業活動在上午八點正式開始,所以一干在b市的參演藝人凌晨便要出發,在外地的也得提前一天趕過來。

    晨曦下的新商圈嶄新光潔,不規則的建築外觀頗有後現代風格, 室內設施從娛樂到購物功能齊全,影院內還引入了兩個ix影廳, 可見明遠集團的重視。

    唐湖剛過早上六點便抵達,本以爲自己來得夠早,打算走走場地,沒想到跟她在網上隔空暗撕過三百回合的勁敵隨後而來。

    她望着空曠的走廊盡頭, 低聲嘀咕:“白哥, 來者不善啊。”

    不遠處,田柔姬拿着個r的手包,在一干助理和造型師的陪同下婷婷嫋嫋而來, 身段極瘦,臉上戴着口罩墨鏡, 頗有好萊塢一線巨星的架勢。

    兩人之前去試鏡骨與魂女一的時候, 還沒將彼此放在心裏, 所以哪怕互黑了好幾天,這還是第一回見面。

    田柔姬當然當場不會潑唐湖硫酸,只是停下腳步主動打了聲招呼:“你好。”

    “你好。”

    唐湖摸不準她拿的什麼主意,只好擺出一個毫無心機的陽光微笑。

    “沒想到今天能和你同臺。”

    田柔姬冷冷甩下這句話,語氣突然溫柔起來:“你別多想,我看過戀愛使者這部電影,你在新人裏表現得很不錯,那是你的第一部作品吧”

    這個架子擺得好,綿裏藏針,雖然兩個人今天同臺,但到底是一個剛出道而另一個聲名在外,誰蹭誰的熱度

    她沒有摘下墨鏡口罩,所有表情都被隱藏,看不出真實情緒。

    不過唐湖爲了拿下楚導的角色,閱讀理解早已到了八級水平,聞言誠惶誠恐地低下頭:“沒想到您也看過那部電影,還能認可我的表演,我好開心,您可是圈子裏的前輩了,我是看着您的作品長大的。”

    “咳”

    白至理看着自家藝人這副見了偶像激動得不知所措的樣子,下意識想笑出聲,隨即覺得不太合適,只好把一聲悶笑變成了咳嗽。

    唐湖眨巴着眼睛繼續裝傻白甜,脣角壓抑着不易察覺的玩味:“您也別多想,我的意思是在演技這方面還要多向您學習。”

    如果只是單純地打個招呼,她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既然敢拿喬作態,那大家就現場表演一個明親暗撕好了。

    “行了,化完妝再聊吧。”

    田柔姬有些想發火,愣了愣卻壓下脾氣,率先走進門牌上寫着她名字的化妝室。

    她算是這次活動咖位最大的演員藝人,有獨立的休息間用來化妝更衣,進門後一屋子的造型師就開始忙活起來。

    唐湖路過時瞥了一眼正在關門的房間,發現田柔姬的助理正拿了個冰袋給她敷臉,然後才往自己的公共化妝間而去。

    白至理陪她進門,見四下無人,才苦口婆心地叮囑:“幸好沒有媒體在場,下回咱可不能這麼說話啊,你現在還是新人,謙虛一點有利於吸粉。”

    “知道,我什麼時候在正式場合讓你爲難了”唐湖也是清楚不會被拍下來纔敢頂回去,懶懶地應付完又提醒道,“白哥,田柔姬是個兔子,我剛纔低頭的時候看見她左手背上有傷。”

    “什麼兔子”白至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皺眉琢磨了一會兒,“你是說她靠催吐保持身材”

    唐湖的身材都算瘦的,上鏡之後也不過堪堪達到“正好”的標準,而田柔姬在鏡頭下都自帶一股纖細美感,現實中已經到了瘦到病態的程度。

    他在圈內混久了,也對藝人保持身材的方法略知一二,那種纖細光靠運動達不到效果,只有節食纔行,然而人類基因裏刻着對食物的天然慾望,最好的方式就是將喫下去的東西全部吐出來,既能飽口福又不會長脂肪。

    唐湖坐在化妝鏡的凳子前,淡淡解釋:“催吐的其中一種方式是把手指塞進喉嚨口,刺激胃部收縮,但時間長了門牙會在手背嗑出痕跡,吐多了臉上的毛細血管也會破裂,顯得水腫,所以她纔要拿冰塊敷臉。”

    面部水腫還是最輕的後遺症,常年催吐的人消化系統紊亂,她還見過肚臍附近潰爛出拳頭那麼大的洞的資深催吐者,各個纖瘦而面色乾枯。

    白至理下意識捂住肚子感嘆:“雖然明星的身材就是命,但這簡直是不要命啊”

    唐湖顧不上考慮別人要不要命,突然不安地從凳子上跳起來:“我還是檢查一下參加活動要穿的衣服吧,以她對我的恨意,不在上面動手腳的可能性太低了。”

    這次的剪彩儀式有贊助商提供服裝,她穿的是一套歐美街頭風的短t長褲,如果出席活動到一半才發現衣服開線或者鞋跟斷裂,那笑話就鬧大了。

    “我幫你看看。”

    白至理將t恤翻過來,把反面的每一根線頭都細細查過,又摸了摸上面有沒有扎着銀針,細心程度堪比照料宮裏懷孕娘娘的貼身大丫鬟。

    兩個人輪番上陣,都沒在服裝鞋子上找出什麼問題,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說話間,一位手裏拎着行李箱的化妝師推門進來,看見屋子裏倒騰衣服的兩人微微一愣,隨即嬌柔地笑起來。

    “來得真早,咱們現在就開始吧,我保證能把你畫得漂漂亮亮的。”

    唐湖看了一眼對方翹起來的蘭花指,對這位彎成蚊香的男化妝師技術表現了極大信任,趕緊去換衣服上妝。

    她坐在鏡子前閉起眼睛,感受到臉上正在塗粉底液,驀地開口:“白哥,幫我拿瓶水吧,等會兒估計就沒時間喝了。”

    白至理四下找了找,發現活動方沒準備礦泉水,便開門出去:“屋裏沒水,我出去看看,你等着啊。”

    這一去,足足過了半個小時纔回來。

    唐湖又是畫眼影又是勾輪廓的折騰了許久,直到化好妝終於等到經紀人,抿了抿口渴的嘴脣:“白哥,我總算盼到你回來了。”

    本以爲經紀人只是幫忙拿杯水,沒想到他直接去西天取了個經。

    白至理手裏端着一個插吸管的紙杯,裏面盛了七分滿的淡粉色果汁:“喝吧,鮮榨的番石榴汁,比礦泉水有營養。”

    唐湖小心翼翼地捏起吸管咬住,避免口紅脫妝,才喝了一口果汁,卻在清甜香氣裏嚐出異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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