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藤丸立花放開提亞馬特,不解地跟瑪修對視了一眼。

    “……?是帶回來了, 有什麼問題嗎?”

    “瑪修, 你先打開影像同步。”

    這次下達命令的人是奧爾加瑪麗, 瑪修依言打開影像傳輸裝置,迦勒底所長那眉頭緊皺、下意識咬着自己的大拇指的半透明影像, 頓時出現在了空中,緊緊地盯着藤丸立花——不, 應該是緊緊地盯着她懷裏的銀髮女孩。

    難道他們發現提亞馬特神的身份了……?

    藤丸立花在心裏嘀咕,默默正坐做好被訓一頓的準備。

    兩人不知道的是,此刻迦勒底中央管制室的操作檯前, 支援三人組的動作如出一轍——一會看一眼出現在大屏幕上, 窩在藤丸立花懷中乖巧的銀髮女孩;一會又看看示巴所觀測到的信息反饋, 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事實上, 任何一個人如果看到大屏幕與信息反饋之間的相異點, 恐怕也會驚訝的。

    在示巴的觀測中,除了洞穴外的恩奇都、在洞口停下腳步的蓋提亞,此刻洞穴中就只有兩個人:也就是藤丸立花和瑪修。

    可是在影像傳輸之中, 洞穴裏還有第三個人存在——沒錯, 就是那個疑似活祭品的銀髮女孩!

    迦勒底的影像傳輸和示巴觀測是兩套不同的系統,由於24小時盯着一個妙齡少女起居休息未免在倫理上太微妙了,所以一般來說, 迦勒底這邊是以近未來觀測透鏡·示巴對御主和瑪修的境況進行觀測。

    示巴觀測的好處是觀測的範圍夠大,經常可以提前提醒敵人的到來,而影像傳輸則更加直觀, 只會在關鍵時刻和藤丸立花同意的情況下開啓。

    先前在宮殿裏的時候,奧爾加瑪麗曾經讓瑪修開過同步影像傳輸,只不過離開的時候,爲了不引人矚目,就關掉了影像傳輸。

    等支援三人組的注意力轉移回示巴觀測系統的時候,所能看到的、從王宮中出逃的就只有立花、瑪修、恩奇都和蓋提亞四人,至於那個銀髮女孩,在此期間她一直沒有說話,示巴也觀測不到她,他們想當然地認爲她應該是留在了王宮中。

    一直到藤丸立花和瑪修的睡前談話提到了她,她又出了聲,dr.羅曼等人才發現了這個“bug”。

    “示巴的觀測,看不到她……?”瑪修奇怪地道。

    “是的,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瑪修,你應該也知道,示巴的觀測是無死角的,即使是普通人,甚至是岩石之類沒有生命的無機物,示巴也會觀測到,不可能會漏掉的。”奧爾加瑪麗煩躁地咬起了拇指,解釋道。

    “沒錯,她恐怕並不如我們先前所預料的那樣,只是一個活祭品而已。”達·芬奇點點頭,下了定論。

    聽完這些,藤丸立花和瑪修不禁用略顯異樣的眼神看向銀髮女孩。

    只不過兩人異樣的原因就不太一樣了。

    藤丸立花是知道,這恐怕就是提亞馬特神引起的異狀了,別說是區區示巴無法觀測而已,在她身上發生更不可思議的事,恐怕迦勒底御主都不會覺得有多驚訝。

    至於瑪修,那就純粹是驚奇了。

    稍微遲疑了一下,藤丸立花還是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大概知道,爲什麼示巴觀測不到她。”

    其實,她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想說的。

    提亞馬特神與蓋提亞不同,雖然都是beast,但如今蓋提亞已經改變了想法,也失去了燒卻3000年的人理、去爲回到星球原點重塑星球而努力的理由,可以說,即使放着他不管,至少藤丸立花可以保證,在她面前的這個蓋提亞,不會再度因爲同樣的理由變成beast1。

    何況,三個多月的相處,已經足以讓迦勒底的人們對蓋提亞產生一定的信賴。

    而提亞馬特神不同,她成爲人類惡的理由,本就貫穿於人類史之中,被背叛的悲傷與被放逐的憤恨,這是無法化解的惡念,只要她覺醒,beast2就會危害人理無疑。

    ……可是,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吧,藤丸立花不想再與她爲敵一次。

    所以,一開始是因爲在宮殿裏空閒時間不多,沒有辦法詳細講述她的來歷,出來之後,藤丸立花的確是想要乾脆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的。

    只不過沒想到,銀髮女孩身上的異狀,還是引起了dr.羅曼他們的注意,雖然藤丸立花也不是不能裝作不知情繼續隱瞞下去,但都到了這種時候,她決定還是相信同伴。

    “如果我沒弄錯……她大概是提亞馬特神。”

    “提亞馬特神?”奧爾加瑪麗複述了一遍,似乎終於反應過來,“……立花,你的意思是,那個提亞馬特神!?”

    “提亞馬特神,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的兩位創世神之一。根據神話,衆神爲了奪取世界的支配權,打倒了她與原父阿勃祖,殺死了她後來產下的十一頭魔獸,將她的屍體一分爲二,形成了如今的天與地。”達·芬奇以平靜地講述神話中她的結局。

    藤丸立花搖了搖頭,“不對,她沒有死……應該說,對於一切生命的創世母神來說,她沒有‘死’這個概念,即使被打倒,衆神也無法殺掉她,最終將她沉入虛數之海中放逐。而她也接受了孩子們對她所做的事,對自己施加了自我封印。”

    “原來如此,”達·芬奇信服地點點頭,隨即問道:“那麼,立花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因爲上次輪迴的時候也發生了同樣的事,由於人理奠基崩潰造成的不穩定和聖盃的力量,她從虛數之海回到了這一側的世界。”

    藤丸立花頓了頓,還是說出全部,“提亞馬特神的權能就是隨機地進行基因組合,製造出各種怪物,可是對於已經穩定的地球來說,並不需要她了,她的存在對於人理來說,無疑是一種危害,一旦覺醒,就會成爲七大人類惡之二,持有迴歸之理的beast2。我曾經遇到她並與她戰鬥,只不過不是在這裏。”

    虛數之海?這不就是某獸的大本營嘛……所以她是怎麼獲得聖盃的力量的,這點也很明確了……衆人虛着目光看向毫無愧色的蓋提亞。

    “什麼!?”

    “不過那是隻有提亞馬特神覺醒的情況下,只要不覺醒……不,我們上一次是在金古的謀劃下不小心‘殺死’了她一次,她纔會從沉睡中醒來反擊我們,只要不攻擊她,她對人類就不會有任何危害……”藤丸立花弱弱地解釋,可是看奧爾加瑪麗的臉色,她顯然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達·芬奇倒是十分冷靜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立花。你想說現在她是還沒有覺醒的狀態,只要不攻擊她,讓她覺醒,她就永遠不會成爲beast2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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