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如何拯救瑪修,讓她免於因爲壽命走到盡頭而死亡,這是藤丸立花時不時會想到的問題。

    她選擇將幾位Caster請到這裏說,一方面是希望他們實際體驗一遍時間神殿的特殊,另一方面,也是避免瑪修本人和奧爾加瑪麗的訓斥。

    她知道七個特異點還沒有修復完畢,人理也尚未拯救完成,這本不該是現在應該分心考慮的問題,哪怕是瑪修自己恐怕也不贊同她考慮這些,然而真等到最後關頭再想,那就不一定來得及了!

    上一輪迴的時候迦勒底御主是不知情,可現在藤丸立花知情,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瑪修和芙芙再重複在冠位時間神殿中的那一幕?

    單純想要解救瑪修,可行的方法看上去不少。

    退一萬步來說,只要芙芙還願意,將瑪修帶來時間神殿,再用魔力和知性爲代價讓瑪修復生一遍,這可以說是萬不得已之下最後的選擇。

    但要付出的魔力還好說,現在迦勒底並不缺魔力塊(聖盃),但芙芙知性的損失,是藤丸立花想極力避免的。

    因爲藤丸立花的話,Caster開始仔細地考慮起來,“唔……我想想,那位魔術王不是曾經給身體死去的魔術師小姑娘再造過軀體嗎?那樣不行嗎?”

    他說的是蓋提亞修補奧爾加瑪麗的軀體的事,聞言,玉座之上的憐憫之獸睜開眼睛,回答:“不是再造,是修補。”

    “那有什麼差別啊?”Caster咕噥道。

    基本上旁觀了那次修補行動的達·芬奇解釋道:“我想,蓋提亞先生的意思,是他當初是以奧爾加瑪麗的殘軀作爲基底,替換掉損壞的部分,再加以修補。可是瑪修不一樣,壽命將至會令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衰竭崩潰,這根本不是簡單的修補和替換能修復的問題,想要替換,差不多得達到把全身每個細胞、器官都換掉的程度,等同於再重做一副身體。”

    藤丸立花點了點頭,這個問題她也問過蓋提亞,得到了同樣的答案。

    “再重做一副就重做一副咯?”Caster詫異地反問。

    “遺憾的是沒那麼簡單。如果瑪修是純粹的人類,又或者是完全的從者,那還沒那麼麻煩,可她是從者與人類結合的亞從者——她的身體和靈基已經完全結合,如果替換掉身體,她體內加拉哈德的靈基可沒辦法轉移到新的身體裏,她會失去作爲從者的能力。”

    說到這裏,達·芬奇搖了搖頭,“當然,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或許我們也只能這麼做,那樣她會變回普通的人類女孩瑪修,獲得新生,但現在的狀況之下,我認爲瑪修絕不會同意這個方案。”

    達·芬奇這麼一說,Caster立刻明白了,不光是他,藤丸立花對此更有着十分深刻的體會。

    瑪修一直是個很有責任感的孩子。

    雖然迦勒底的從者已經有不少,但作爲唯一一個與藤丸立花訂立契約的從者,她的地位仍舊相當特殊,在人理還未修復完畢、十分動盪的現在,她與藤丸立花的聯繫,是迦勒底與御主之間的最後一道保險絲,起着定海神針般的效果。

    哪怕是上一輪迴芙芙復生了她,加拉哈德迴歸英靈座之後,瑪修失去了從者的力量,作爲工作人員努力盡職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事,可那已經是人理修復之後,迦勒底在等着魔術協會來接管的時候了。

    等事情再起波瀾,哪怕失去了加拉哈德的靈基,不喜歡戰鬥的瑪修仍舊第一個站了出來,以微薄之力護衛御主。

    以瑪修的性格,至少在人理被修復穩定之前,她是絕對不會願意爲了自己的安危而失去這份守護的力量。

    ——於是問題又回到了最初。

    Caster故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果我的老師在的話,或許還有辦法,她好歹是活了那麼久的怪物,對於如何保持年輕美貌活個幾千年肯定很有心得。”

    “噗——”藤丸立花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要是斯卡哈在這裏的話,首先這個膽敢取笑她年紀的徒弟,會先被凱爾特航空串成一串送上天吧。

    其他人就沒get到森之賢者的笑話點,達·芬奇頗爲好奇地問道:“你的老師……是那位傳說中的魔境影之國的主人斯卡哈嗎?”

    “沒錯,就是那個老妖婆。”Caster將雙手背在腦後,漫不經心地回答。

    吉爾伽美什則無心與他們說笑,“哼,看來再討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本王要回去了。”

    “等等,王……!”藤丸立花下意識地想叫住他,但是隨後意識到,就算叫住他又有什麼用呢?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來,連王也沒辦法嗎?”

    沒想到這句話反而讓最古之王停留了半刻腳步,“只是這話題過於愚蠢了而已。想延長凡人的壽命大限,這無異於神明的領域——用那些魔術師的話來說,即是所謂的‘魔法’。”

    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道吉爾伽美什動用了什麼寶庫中的祕藏,他的身影在時間神殿中淡淡消失。

    “魔法、啊……”藤丸立花喃喃,這次她沒有再出言阻止。

    她是知道的,型月世界魔術與魔法的區別,任何事如果只要通過人類之手,以現代技術付出時間和金錢就有辦法做成,那無論實現其效果的手段有多麼艱難,那也是“魔術”。

    在此之上,用其他的辦法無法達成,那就成了“魔法”。

    魔法未必比魔術有用,但是,魔法能夠做到魔術和現代科技所不能做到的事。

    以瑪修的狀況,單單想保住她的命,或許不難,用魔術手段就能做到,難的是在不犧牲任何存在、沒有副作用的情況下做到。

    而想要在如此苛刻的條件下完美地做到,或許正如吉爾伽美什所說,那已經是魔法的領域。

    藤丸立花想到最接近的,就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的第三魔法——靈魂的物質化,繼而也想到了以第三法爲基礎構築的冬木市聖盃。

    可惜《Fate/GrandOrder》世界的冬木市聖盃,已經實現了所羅門王變成人類和前所長取得鉅額財富構築迦勒底的願望,徹底完成了其歷史使命,肯定是指望不上的。

    至於迦勒底從特異點收集來的這些聖盃——雖然都叫聖盃,但區別還是很大的。

    聖盃只不過是具有許願機功能的東西總稱,冬木市聖盃實現願望的方式是通過第三法連通根源,通過改寫根源徹底實現願望,而特異點的這些聖盃,就只是龐大的魔力塊而已。

    達·芬奇曾經做過一個十分恰當的比喻,特異點聖盃實現願望的方式,就好像“有錢能買到一切”一樣的“有足夠的魔力就能完成一切”。

    本質上的不同決定了最終結果的不同,實際上錢並沒有辦法買到一切,而這些特異點聖盃也同樣在延長瑪修壽命這點上派不上用場。

    “嘛,讓我說的話,就讓這隻小動物用知性替換瑪修小姑娘的壽命也沒什麼不好。”

    Caster戳了戳被藤丸立花放在湖邊的芙芙,白毛異獸依舊還在沉睡,絲毫不知道有人在討論它的未來。

    藤丸立花撫了撫芙芙頭上的毛,“……但是我不喜歡。犧牲一方去拯救另一方什麼的,這種事,我不喜歡。”

    “它可是比較之獸哦?那樣它就會變成一隻純粹的野獸,永遠也不可能變成危害人理的獸(Beast)了。”

    達·芬奇沒有接話,就她的立場而言,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藤丸立花搖了搖頭,“或許是這樣吧……Caster你大概會嘲笑我的天真,但是,即使是獸(Beast)也有自己的‘心’存在——我是這麼認爲的。”

    “不,我覺得小姑娘你這樣就很好。”

    Caster揚起笑容,伸手揉了揉迦勒底御主的發頂。

    達·芬奇微笑地看着這溫馨的一幕。

    而僅剩下在場的最後一人,玉座之上金髮的獸凝視着星輝之湖邊上的橙發少女,良久,才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自己空無一物的雙手。

    ……心。

    那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呢?

    或許是某種巧合吧。

    穿梭於虛數海中,不規則遊動的其中一抹星輝,恰巧向着他的掌中墜落。

    蓋提亞下意識地握緊拳頭,想要抓住那一抹光輝,但那沒有實體的星輝已經穿過他的手掌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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