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同爲裏世界的隱祕組織,聖堂教會和魔術協會在世俗世界的公信力就差得太遠了,簡直是過街老鼠和天皇巨星的差別,畢竟一個以神祕詭異聞名,另一個則打着神愛世人的旗號。

    這種差別此時也展現得淋漓盡致。

    塔蘭泰拉來了之後,先是滿面笑容地向阿哈德與正在跳舞的藤丸立花和瑪修點頭示意,然後自然有絡繹不絕的貴族上前跟他問候幾句。

    按照巖窟王的回憶,他在跟塔蘭泰拉交手後已經失去意識,對方但凡還有一星半點的力量,也不可能放着他不管,想必當時的塔蘭泰拉也已經失去了戰鬥能力,甚至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能動彈,只能找地方藏起來。

    而據阿哈德的說法,塔蘭泰拉調來巴黎教區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之前一直都是安分守己地爲聖堂教會處理各種事宜,與同樣經常被委派到各種任務的阿哈德,時不時會因爲某件事而遇上,以至於他一度以爲對方是聖堂教會專門的跑腿人士。

    有時,他還會在教堂作爲神父講道傳信什麼的。

    因爲年輕、皮相佳、待人和藹可親、禮儀得當、看起來就很有修養之類的原因,塔蘭泰拉在信衆之間還挺有人氣的,尤其是那些上流貴族之中,這讓知情者不得不感嘆絕大多數人都是屬外貌協會的。

    結合兩者的說法和現狀,藤丸立花不難猜出,之前對方的安分守己恐怕只是因爲沒有傷愈,畢竟即使是阿卡夏之蛇,吃了伯爵的黑炎也絕對不會好受。

    如今痊癒了,他就要開始各種搞事了。

    ——藤丸立花沒注意到的是,在她一邊跳舞一邊觀察塔蘭泰拉的同時,也有人在觀察着她和瑪修。

    準確的說,是因爲接受的各式目光實在太多了,所以兩人對此都一無所覺。

    “看那兩個……多麼蠢笨的舞步啊!”

    “到底是哪裏來的鄉下姑娘,國王陛下爲什麼要招待這樣的人來杜伊勒裏宮?”

    “不知道,父親不讓我接近那些怪人。女孩子和女孩子跳舞,也太奇怪了吧?”

    “有什麼可奇怪的,你沒看見嗎,根本沒有人去邀請她們,那不是隻有她們自己跳了嗎?”

    在舞會的一角,幾名年紀差不多的女孩子們正在對舞池中的兩人指指點點,因爲這話而嗤笑起來。

    唯一沒有笑起來的黑髮年輕女孩說道:“是嗎,我倒是覺得她們跳得很可愛,穿得禮服也很漂亮別緻。”

    其他人停止了笑意,其實她們或多或少對後一句話有些贊同,畢竟儘管藤丸立花和瑪修的裝扮都是標準的禮裙,然而時代差異或多或少表現在那裏。

    正如這些女孩子們一樣,舞會中幾乎所有女性穿的都是繁複而層層疊疊的克里諾林裙,不論是藤丸立花的不對稱魚尾裙還是瑪修可愛俏皮的小禮服,都與她們不太一樣,卻又有着獨特的美麗。

    或許其中還有不少人暗自打算回去照着這樣的式樣,去裁一身類似的裙子,但此時卻沒有一個去贊同或者搭她的話。

    黑髮女孩也不在意,看到舞池那裏,那兩位終於結束了一曲,相視一笑後相攜着離開舞池,她乾脆也不打算在這些女孩子堆裏再混下去了,反正她從來都跟這所謂的“上流社會”格格不入。

    她嚮往的自由與藝術,如果不是交好的女伴實在無法來這種舞會,她也不至於要跟她們混在一起。

    此時,她下定決心,提起裙襬就向着那兩人走去,攔在了她們面前。

    她知道她的行動或許會讓父親很生氣,不過這也無所謂。

    ……

    “嗨,你們好,我是歐仁妮·唐格拉爾,能跟你們交個朋友嗎?”

    離開舞池的藤丸立花和瑪修還沒走回蓋提亞和芙芙那邊,就被一位黑髮女孩攔了下來。

    站在她們面前的黑髮女孩帶着友善的微笑,大膽而又直截了當地自我介紹道。

    唐格拉爾……?這個名字……

    藤丸立花和瑪修交換了一個眼神,她就算沒有對整本《基督山伯爵》小說如數家珍的程度,但起碼還記得伯爵的三個仇人,名字分別是費爾南、唐格拉爾和維爾福。

    似乎因爲兩人的不答話而誤會了什麼,歐仁妮不得不主動祭出父親的名號,“我不是什麼可疑的人物,我父親是銀行家唐格拉爾男爵,你看,他就在那裏。”

    藤丸立花順着歐仁妮指着的方向看去,發現對方正圍在塔蘭泰拉周圍那一羣人之中,只不過他是稍顯外圍的角色。

    應該不會有那麼剛巧同名的事,唐格拉爾男爵……大概是伯爵的那三個仇人之一的那一位,正着急地努力往圈子裏鑽營,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女兒正在接觸“危險人物”。

    “你好,我是藤丸立花……不,按照這邊的習慣應該叫立花·藤丸?哎呀,總之叫我立花吧。”

    “你好,我是瑪修·基列萊特。”

    “瑪修,Ri-stu-ka?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名字……啊抱歉,你們是從外國來的嗎?……”

    都是年紀差不多的年輕女孩,三人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撇除她父親是伯爵的仇人這一點,藤丸立花對歐仁妮還挺有好感的。

    歐仁妮並不掩飾她對自由的嚮往,以及對外界的好奇心,但不會過分探究別人不想講述的部分,性格爽朗大方。

    話中,她也不掩飾對總是任意擺控自己的父母的不滿,以及自己的煩惱。

    歐仁妮會幾種語言,熱愛文學和藝術,能寫詩、會作曲,放在現代,絕對是高規格的文藝女神級人物,可是在這個時代,她經常被人視作異類,只能聽從父母的安排,嫁給一個貴族,然後從此過着“令人羨慕的”相夫教子的貴族女性生活。

    “父親想把我嫁給安德烈·卡瓦爾康蒂子爵,就因爲……就因爲他是意大利親王的兒子。”

    猶豫了一下,歐仁妮還是替她父親隱瞞了快要破產、並且將從這樁婚事中得到三百萬法郎臨時救急的事實,雖然她願意相信自己的新朋友,可萬一這話流出去,對於一位銀行家來說,有這種流言實在太過致命了。

    瑪修聞言欲言又止,她是從書上很清楚地讀到這樁婚事的前因後果的。

    恰好這時候唐格拉爾終於結束了在塔蘭泰拉邊上的那一圈寒暄,正在四處尋找他的女兒。

    歐仁妮也發現了,她也清楚她父親如果看見自己的新朋友絕對不會開心,只得向兩人道別,“抱歉,我父親在找我了,我住在○○大街,希望下次有機會再見,我能爲你們引薦我的密友羅茜,我保證你們也會喜歡她的歌喉的。”然後就飛快地提着裙子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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