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哈德：……
第35章
這次召喚陣中的光輝只持續了片刻,當光輝落下，一位看起來頗爲斯文俊秀的長髮青年立在其中，見到面前的藤丸立花,十分彬彬有禮地行了一禮。
“應召喚而來，初次見面，希望我們能成爲朋友,Master。”
“P……不是！帕、帕拉塞爾蘇斯！？”雖然知道這樣做有點不禮貌，藤丸立花還是用捎帶顫抖的手指指向對方。
“哦？您好像認識我呢，我從座上聽到了您的請求……拯救人理，拯救生命,這真是值得讚頌的願望,請務必允許我爲您效力。”長髮青年微笑着道。
“帕拉塞爾蘇斯……唔,是你啊,立花，這傢伙是跟我同時期的鍊金術師，他作爲醫生也很有名,治療的話交給他應該沒問題，當然,你對他最好還是警惕一點。”通訊手環中傳來了達·芬奇的聲音。
“哦？是生前認識我的人嗎？……抱歉,這個聲音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什麼。”
“我是萊昂納多·達·芬奇，聲音什麼的,就別在意啦！”女裝大佬表示。
藤丸立花放下手,冷靜下來,深深出了一口氣,讓出躺在沙發椅上的少年魔術師，“那麼就拜託你了，帕拉塞爾蘇斯,請你救治阿哈德。”
“……人造人（Homunculus）？”帕拉塞爾蘇斯一眼就認了出來，“嗯，這樣的話我就更有信心了，讓我先來看看……”
說到治療方面的從者，她最開始想到的是南丁格爾護士長，考慮到這裏是法蘭西，出身於此的桑松先生也很有可能，從魔術角度的話，還有年少的那位美狄亞和愛麗斯菲爾……雖然阿哈德見到形似冬之聖女的她說不定會心肌梗塞，不過也並非不可能。
但是仔細想起來，南丁格爾擅長的是護理而非醫療，讓她來說不定就是大喊着“放心吧，我一定會拯救你的，哪怕需要將壞死的肢體截肢，我也一定會拯救你的！”然後……血腥的一幕。
美狄亞和愛麗斯菲爾擅長的治療都是用魔術手段，而阿哈德的槍傷需要取出子彈，更偏向外科手術的範疇。
而且最重要的是，跟其他人比起來，帕拉塞爾蘇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優勢，就是他不但是醫生，也是精通鍊金術、尤其是培育人造人的魔術師。
帕拉塞爾蘇斯躬身單膝跪在沙發椅前，直接將剛包紮好的傷口打開仔細觀察，一邊拈着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麼，一邊自言自語似的道：“嗯，這個外形做的很精緻呢，我個人是實用主義派的，連外形也要做到完美，這個手法是愛因茲貝倫吧……”
聽到家族的名字，阿哈德的雙眼多少睜開一條縫隙。
是啊，所以你做出來的人造人就是那種，只大概有個人形、看起來像白花花的一團絞肉的那種是吧……
見他的觀察點明顯有點跑偏了，藤丸立花連忙拉回正事上來，“啊哈哈哈，先別管外形了……帕拉塞爾蘇斯，有辦法治療嗎？”
長髮青年安撫地衝她笑了笑，接着說出來的話卻有些讓人不寒而慄，“這個嘛，Master，我建議與其花費力氣治療他，還是廢棄掉重新培育一個人造人比較好。我很擅長培育人工生命體，這是更有效率的做法，當然如果你想要這種更近似人類外形的話，可能要多花點功夫……”
該說果然是外道的魔術師嗎？藤丸立花扶額，打斷道：“不用！就只要取出子彈、治好阿哈德就行！”
“……這樣嗎。您的要求對我來說有點困難，雖然我也是醫生，但我並不擅長實際操作。何況就我觀察，射中他的是鉛彈。”帕拉塞爾蘇斯有些爲難地道。
“鉛彈！？”
“唔……這個年代也是難免的呢。”
見藤丸立花一臉不解的樣子，達·芬奇解釋道：“鉛彈就是鉛做的子彈了，在後世已經被禁用了。由於鉛比較軟，這種子彈在擊中人體後，動能釋放會讓彈頭整個破裂炸開，中彈者會非常痛苦，而且致死致殘率很高。想將子彈的碎片全部取出來，在這個缺乏器械輔助的年代，需要很高明的外科技術，弄得不好就會造成鉛中毒等，這還沒算感染之類的併發症。”
怪不得……阿里就只是搖頭和打手勢，他不是不想找醫生來，而是知道這樣做沒用，巖窟王也說普通的醫生治不好他。
她重新轉回頭，“……你一定有辦法的吧，帕拉塞爾蘇斯。”
藤丸立花之前召喚的時候，想的就是能夠治好阿哈德的從者，既然帕拉塞爾蘇斯被召喚出來，就說明他一定有辦法治療。
果然，長髮青年點了點頭，“我沒辦法把子彈取出來，但治療他還是可以的。”
“怎麼做？”
“截肢。”帕拉塞爾蘇斯冷靜地說道，“把他受傷的手臂截掉，這樣我也不必煩惱怎麼取子彈碎片了。我會回收他的肌體組織，重新培育出新的手臂，等到完成之後再重新安裝上去，感染之類的可以讓迦勒底送抗生素來解決。多虧他是人造人，如果是普通人類，還真的很難用上這個辦法。”
結果還是要截肢嗎……藤丸立花了然，原來如此，這就是“治好阿哈德的辦法”，她終於有點明白了，爲什麼被召喚出來的不是別的從者而是他。
雖然聽起來有點殘酷，帕拉塞爾蘇斯的說法，彷彿擺弄的不是人體，而是無意識的機械——大概在他眼中人造人就是如此的存在吧，但是這或許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明白了，那就做吧。拜託你了，帕拉塞爾蘇斯。”
帕拉塞爾蘇斯露出稍顯意外的表情，隨即微笑道：“交給我吧，Master，我會竭盡全力的。”
找阿里再換了一個乾淨的房間，畢竟接下去要做的真的有點血腥，這次他沒有推脫的意思，就乾脆地幫忙了，甚至還弄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臨時手術檯。
由蓋提亞負責讓阿哈德的身體懸浮着飄到臨時手術檯上，雖然有抗生素可用，但爲了儘量減少感染，其他人還是被清出了房間，只剩下帕拉塞爾蘇斯和進入半昏迷的阿哈德。
“手術”出乎預料做得很快，畢竟帕拉塞爾蘇斯不用像這個時代的醫生那樣，用不知道乾不乾淨的鋸子，像鋸木頭那樣把人的肢體給一點點鋸下來。
從房間裏出來的帕拉塞爾蘇斯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兇殺，身上不用說，還有血液濺射到他的臉側下方，腳下因爲踩到血跡而拖出了一長串血液組成的腳印，而他對此卻無知無覺地，晃着手中一個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圓形燒瓶，瓶子裏裝着一條縮小了許多倍的手臂，正在散發着不祥的血光。
藤丸立花通過他身邊的空隙，張望了一下房間裏……
好多血……還有臉色慘白如紙的阿哈德，失去了一條手臂，手臂和身體連接處的光禿禿的關節上，正閃爍着黃、藍、紅、綠、白五種顏色的靈光。
“完成了。我暫時用擬似真以太包裹住了他的創口，這樣就能止血了。肢體回收也準備妥當……嗯，怎麼了嗎？”
“那個……帕拉塞爾蘇斯先生，你臉上和身上。”瑪修指了指他被血液濺到的臉頰。
帕拉塞爾蘇斯低下頭，看了看沾滿血跡的衣襟，又看了看手中以魔力凝結出來的燒瓶，要是現在靈基復還的話，會連燒瓶一起“還原”掉。
“這個嘛，靈基還原一下就好了，不過暫時還不能這麼做。比起這個，Master，我需要有一處地方佈置我的工房，取樣和培育新的手臂需要一定的時間。”
迦勒底御主剛想回頭去問阿里，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阿里，帶他去宅邸中找個合適的房間，你可以任意使用你看中的房間。”
“伯爵？你回來了？”藤丸立花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剛纔等待得太過專注，伯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
基督山伯爵看起來有些疲憊地向她點了點頭，徑自先向着上樓的樓梯走去。
“你們也可以選自己中意的房間居住，有什麼要求就找阿里和其他僕人，我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