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之歸位 >13.第 13 章
    劉氏向來在家中說慣上句,見平日悶聲不響的當家的突然發起了火來,頓時唬了一跳,道:“外面怎麼了”

    崔忠皺着眉道:“也不知是哪個瘟生,竟然編排我們家瓊娘被人擄去失了清白這麼下去,瓊娘可怎麼嫁人倒不如趁早離了鎮子,叫他們沒有說舌的由頭”

    劉氏一聽,立刻炸開了,再細問崔忠外面人是怎麼說的,可老不死的偏偏泥糊了屁門,崩不出半個響屁來了,只吧嗒吧嗒又續了一鍋子菸葉。

    她性子甚急,又是母雞護崽兒的性情,當下便趿拉着布鞋,披了件衣服衝出了院子。

    芙蓉鎮小,每當日落時,街坊鄰居們出來納涼磕牙的就那麼幾處地方。劉氏沿着河堤往前,便到了鎮中的大槐樹下。

    她沒有登上河堤的臺階,只站在壩下聽上面坐着的人閒談。

    只聽見肉鋪張家的婆娘嬉笑着道:“只當他家原來的那個萍兒就是不老實的,整日勾眉畫眼兒的撩撥我家旺兒,沒想到這新換回來的更是狐媚,在大街上就衝着有錢人拋媚眼,愣是撩撥得爺們兒心癢,將她拽上了馬車”

    話兒還未落,便有人接撿了起來,討趣問:“拽上去怎樣”

    那屠肉的婆娘頓時發出刺耳的笑聲:“還能怎麼樣,左右是男女湊將一處,那小娘鬆了裙帶自便宜了大爺唄聽說下了馬車的時候都一瘸一拐的了,也不知過了幾回雲雨”

    沒等張家婦人說得盡興,劉氏已經是從臺階上飛跑了上來,只瞪着兩眼,炯炯地望着那婦人笑裂了的嘴。

    那婦人連同聽聲的衆人,全未曾料想劉氏跟鬼似的從河堤下冒出頭來,接着便如母狼一般直撲向了她。

    這張家的說嘴別家姑娘,被抓了正着,猶在發愣,就被劉氏按倒在了地上。

    “爛舌頭的婆娘跟你在馬車上似的竟然編排我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倒叫人看看你的裙下藏了幾個野男人”

    別看劉氏平日裏招攬食客時,笑容慈祥,年輕未嫁人時卻是孃家有名的辣貨。如今氣涌上心,兩隻胳膊的氣力也分外大。竟然三下五除二,扯爛了那婆娘的裙子。

    正值夏天,穿得單薄,這幾下便露了相,驚得那婆娘雙手一前一後,一邊捂着一邊縮身尖聲大叫。

    四周街坊平日忙着養家餬口,不得清閒,眼下有不用戲臺的摺子戲,自然個個瞪圓了眼看熱鬧,見見老張家平日不外露的陳年老臘味。

    有那好事的覺得不夠熱鬧,連忙去張屠戶的門前知會,待得張屠戶領着兒子張旺趕過去時,自家的婆娘已經窘迫得跳入河裏,披頭散髮一臉漲紅地與劉氏隔水對罵,而她的衣裙正在水面上浮泛着呢。

    張屠戶膀大腰圓,帶着一股風衝過來,卻看見自家媳婦在河裏泡着,登時哇哇亂叫,這便要來抓劉氏的頭髮。

    可就在這時,崔忠也得了信兒帶着女兒瓊娘急匆匆地趕來了。眼看着劉氏要喫虧,崔忠大喝一聲也衝了過來,一把架住了張屠戶。

    那張旺也衝過來幫着他爹拉偏架。

    這下便成了兩家混戰,大槐樹下,鞋飛人喧,吵成了一片。

    活了兩輩子,瓊娘也從來沒見過這等熱鬧鮮活的市井潑婦混戰,一時間有些恍然無措。

    可當看見崔傳寶也扶着柺杖一瘸一拐地從家中出來要加入戰局時,她覺得自己身爲四肢健全的崔家人,下場迎戰義不容辭。再說,若是不做點什麼,今日崔家的名聲便難以收場。

    於是她左右張望,拆卸下來一根鄰家晾衣服的晾衣杆,便也加入了戰局。

    爹爹跟張屠戶纏鬥在一處,娘也衝過去用指甲撓張屠戶的臉,二虎鬥一熊佔了上風。而哥哥雖然強壯,但是因爲腿部骨折的緣故,被張旺絆倒在地拳打腳踢。

    上輩子跟着武師傅學習的棍法登時涌上瓊娘心頭,只抖了抖晾衣杆,挽了個棍花朝着張旺掃了過去。

    小鄉之中哪裏見過這等武行做派讓人眼花繚亂的棍法由一個看似嬌嬌弱弱文雅的小娘使出來,當真是說不出的好看以至於原本勸架的衆人都緩了下來,分神欣賞一下美人棍花。

    可那張旺就慘了,這小娘看似細胳膊細腿的,但招招借力使力,專門往人的軟肉脆骨上抽。被酒色掏空的張旺哪裏受得住登時疼得哇哇直叫,原地跳腳躲着她的棍子。他倒是想要抓住瓊娘,但是棍子的長兵器優勢盡顯,手剛一伸就被抽得哎呦叫娘。

    一場酣戰不過盞茶的功夫,立見分曉。最後張旺被抽得無路可逃,隨了他娘一併跳入河中泡澡。

    而張屠戶一身的肥肉也不耐久戰,呼哧呼哧坐倒在地上抖着頰肉繼續叫罵,直嚷着回家取

    了剔骨的尖刀回來捅了崔家老小。

    劉氏方纔與張家婆娘對罵一陣,已經嗓子嘶啞,而崔忠和傳寶也不是嘴巴靈光之人,一時間就聽見張屠戶越嚷嚷嗓門越大。

    瓊娘這時收了棍子衝着鄰里們高聲道:“今兒個左右街坊在場,不妨打開亮堂說話。聽聞有人傳奴家的不是,話難聽的腌臢了耳朵。不知這些閒話最開始是誰傳出來的”

    一個扎着團包髮髻的小姑娘跟瓊娘是鄰居,這幾日沒少跟着瓊娘學習繡花針線,當下毫無顧忌地指着河裏道:“是張旺說他在街上親眼見的。”

    瓊娘拿眼掃了一下四周人羣,朗聲問:“這話可是真的”

    衆人怕惹禍上身,皆默然不語。

    瓊娘拎着棍子走到了張屠戶的跟前,冷着眉眼道:“按理該喚你一聲張伯,今日這紛爭可不是我們崔家挑起來的。我哥哥被暫居鎮外的王爺府車馬撞傷了腿,被送到府上包紮療傷。我作爲家眷一併跟了過去,可有什麼不對竟讓你兒子說得那麼不堪王爺曾食過我家的糕餅,所以我也順便在府上爲王爺烹製了一份,入了府便在廚下忙碌。聽說有人在鎮外的別館里正做短工,是非黑白一打聽便知。”

    張屠戶被那小姑娘一眼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知爲何,在個弱柳扶風的小娘面前怎麼也撐不起氣場,現在更是被她堵得啞口無言,最後只能渾不講理道:“小姑娘家貿然上陌生人的馬車,看你就不是個正經貨哎呦”

    他話還沒有說完,瓊娘一棍子抽了嘴巴。

    “你那兒子喫喝嫖賭,夜夜入暗巷子喝花酒,又算哪門子正經貨整日撩撥良家的姑娘小媳婦,滿大街誰不曉得你家的兒子是爛貨感情兒是前今天來到我面前佔便宜,被哥哥痛罵了一番便懷恨在心了告訴你,也甭滿嘴刀子的嚇唬人,女兒家最看重的清白卻讓你們一家白白詆譭,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要討個明白。你兒子若是敢再滿嘴嚼牙,我就讓你張家斷子絕孫,再吊死在你家門前”

    說這話時,瓊娘臉上不帶狠色,可是那語調平平話搭配上她那與年齡不相稱的冷靜眼神,愣是叫張屠戶打了個寒顫。

    就在這時,鄉里的有頭臉的老好人過來和稀泥了,只說瓊娘不懂事,哪裏有跟長輩這般說話的,再說都是街坊鄰居,不過誤會一場說開就好,而且這話裏頭牽扯貴人,平頭百姓可不好拿貴人來說嘴

    就這麼七嘴八舌間,總算是勸回了兩家,各自散去了。

    不過衆人對於崔家這個才歸還來的女兒可算是要另眼相看了。

    到底是親生的,劉氏的潑辣後繼有人啊這樣的小辣椒若真是被擄上馬車也不見得會喫虧。纖細的手腕一轉,那位爺傳宗的棍子得挽出朵軟花,哪裏還能風雨不休,雲雨不止

    但是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這麼潑辣的女兒再搭上一言不合就扯衣服的岳母劉氏,也讓人望而卻步。

    最起碼,河對岸的望雲酒樓裏觀戰許久的楚盛心裏是這麼想的。他悄然擡眼看了自家的王爺一眼。琅王自方纔混戰開始起,一雙眼兒便緊緊地盯着那抹倩影不放。手中的酒一滴都沒有飲下。

    “王爺,今日宮裏有人傳話,雍陽公主吵着要來別館,先見一見王爺您,您看”

    琅王眼見着那抹身影在巷子口消失,這才舉起酒杯道:“不是讓你買些侍妾回來嗎她要來便來吧,也好看看,本王的身邊可沒有金枝玉葉的位置。更叫宮裏的那位省心,有藉口編配本王的不是”

    楚盛連忙應聲道:“已經找了穩妥的人牙選買了美貌賢淑的侍妾小的見王爺對崔家小娘子順眼,原先已經備下了禮單,因爲看她家世清白,爲表重視,準備親自上門與崔家夫婦提起納她入府的事情可如今一看,這小娘雖是好看,但性子實在是”

    琅王慢慢飲下了杯中酒,閉着眼品酌着酒味,徐徐之後道:“撤了禮吧,趁手的管家不好尋,本王怕你入崔家開了口,被那一家子亂棍死在院中。”

    楚盛深知自家主子的秉性,他天性陰冷,不愛說笑,方纔那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親眼目睹了崔家老小的彪悍,楚盛也爲自己倒捏了把冷汗,但是該盡的忠心不可退縮半毫:“爲琅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楚邪點了點頭,道:“既有這般的忠心便好,府裏的侍妾也不少可,卻少了做飯的熟手,你去崔家將那小娘聘來,入我府中當個燒飯的廚娘吧”

    楚盛連忙點頭道:“雖看那一家子甚是重視這女兒,但到時給出厚重的銀兩,那小娘定是願意。”

    琅王懶洋洋地伸出了五根手指頭。楚盛點頭表示明白:“一個月五十兩,管教那小娘回絕不得”

    楚邪冷哼了一聲:“五錢銀子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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