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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殷紅

    “咳咳”

    “長風鏢局”倒在地上的吳長風不知何時清醒了,斷斷續續的說道,“長風鏢局沒有此人。”

    “我讓你說話了嗎”丹鳳眼大怒,一刀將吳老爺子肚子刺穿,插在了地上。

    “哇”鮮血從吳老爺子口裏不停的涌出。

    “哼,什麼鎮蜀鐵槍不堪一擊”丹鳳眼一口唾沫吐在吳老爺子身上,“死不足惜。”

    說罷便要抽刀出來痛下殺手。

    “大,大人”一個人影從鏢局衆人中踉踉蹌蹌的跑出。

    是趙飛虎。

    “大人,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啊”趙飛虎臉色很蒼白,眼神裏有三分無措,七分驚慌。

    “你又是誰”丹鳳眼眉頭皺起,似乎已經不耐煩了。

    “我是,我就是報案的那人”趙飛虎跑到丹鳳眼身前,“噗通”一聲跪下了。

    “哦你是長風鏢局的人”

    趙飛虎忙不迭的點頭。

    “你是報案的人”

    趙飛虎又連忙點頭。

    “你報案說你家鏢局窩藏朝廷欽犯”

    趙飛虎冷汗打背襟,他感覺不管是錦衣衛還是長風鏢局,所有人都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着他。

    “哈哈哈笑死我了”丹鳳眼抹了抹眼尖,似乎是眼淚都笑出來了,“吳長風,你看見了沒”

    趙飛虎偷偷擡起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吳老爺子,發現吳老爺子也正側過頭看着他,眼神裏沒有責怪也沒有恨意,只有濃濃的失望。

    趙飛虎不敢再和吳老爺子對視。

    “大人大人”趙飛虎看向丹鳳眼,“之前說好的不是這樣的啊”

    “什麼不是這樣”丹鳳眼鄙夷的看着趙飛虎。

    “之前之前不是說只抓逃犯”趙飛虎情緒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丹鳳眼褲腿。

    “滾”丹鳳眼一腳把趙飛虎踢倒,拍了拍自己褲腿,一臉的厭惡。

    “你來告訴他,窩藏朝廷欽犯是什麼罪。”丹鳳眼隨便點了個錦衣衛說道。

    “滅門連坐之罪。”

    滅門。

    趙飛虎張大了嘴巴,腦海裏嗡嗡作響,“滅門”這個詞的聲音不停地環繞作響。

    “知道了麼”丹鳳眼走近,居高臨下的看着趙飛虎,“今天你們這裏的人都得死。”

    丹鳳眼笑了笑:“不過這一切還得感謝你沒有你的幫忙,我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人,嗯真是感激不盡。”

    “那麼就從你開始吧。”

    開始開始什麼趙飛虎面色茫然,眼神空洞,聽見丹鳳眼如此說,擡起頭看去。

    入眼處,只見丹鳳眼緩緩抽出刀來,對着自己獰笑。

    “譁”

    破風聲響起,絢麗的刀光閃過。

    趙飛虎感覺自己好像是飛起來了,天旋地轉,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的身軀,看到了身軀上正噴涌着鮮血的大洞,又看到了不遠處郭小六大張着嘴巴正對着自己這邊大聲叫喊着,卻聽不清喊的什麼,還看到了另一邊的鏢局衆人都看着自己,有人在哭,有人眼神落寞,有人轉過了頭去。

    陽光灑在臉上,趙飛虎覺得有些刺眼,他想把眼睛閉上。一張俏臉從腦海裏閃過,趙飛虎突然想起了翠微樓的小桃,自己還沒有爲她贖身,還沒納她爲妾,她會不會還在等着自己趙飛虎突然有點後悔了。然後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真的愛上那個裏的女孩了。

    頭顱落在了塵埃裏,塵土飛揚。

    “砰”丹鳳眼一腳將頭顱踢出去老遠。

    “我再說一遍”丹鳳眼目光凌厲,環視鏢局衆人,“葉北枳在哪”

    嘉定州外,一匹快馬絕塵而來。

    葉北枳已經不眠不休趕了兩天的路,的坐騎不是什麼良駒,此時已經大口喘着粗氣,不時打着響鼻,噴着唾沫星子。

    天寒地凍,出城進城的人不多。

    城守正在城門上打着盹,享受着難得的陽光。

    “大人,醒醒大人”突然有下屬搖醒了城守:“快看,那不是流民暴動那日那個人麼”

    城守迷迷糊糊的醒來,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便看到一騎快馬絕塵向着城門奔來,頓時大聲喊道:“來人快來人”

    城守眼睛睜得的,嘴脣因爲興奮正不自覺的抖動他知道自己時來運轉了,拿下朝廷欽犯是個多大的功勞他已經算不清楚了。

    “給我拿下此人生死不,不對給我抓活的抓活的拿下人人有賞”眼見葉北枳就要跑到,城守從躺椅上一下蹦起老高,扯着嗓子嚷道。

    城門處熱鬧了起來,官兵們紛紛拿起武器從城牆下來,還有人搬來了許多年不曾用過的拒馬樁擋在城門前。

    葉北枳對城牆那邊的情況看得清清楚楚,心底一沉,此時愈發確定鏢局出事了。

    葉北枳眯起了眼睛。煩躁,開始在心裏蔓延。

    雙方距離此時已不過五十米,葉北枳卻看不出來有任何要減速的樣子,一人一馬,筆直的向着拒馬樁撞了上去

    “轟”

    拒馬樁被撞的七倒八歪,往後滑了好幾米。那匹早已經是強弓末弩的灰馬發出疼痛的悲鳴,此時正倒在一堆拒馬樁中間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幾次都沒有成功,它已經脫力了。

    葉北枳在撞上的一瞬間就已經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寬大的白色袖袍展開,如一隻展翅大鶴正欲沖天而起。

    還未落地,一衆城守便圍了過來,刀槍朝上對準了還在空中的葉北枳

    只見葉北枳在空中一個扭身,一手伸出抓住衝着自己心口來的一把刀的刀背,略一使勁,便奪下刀來,然後立馬一個橫斬,官兵伸過來的槍便只剩下了一排槍桿槍尖被齊齊削斷。

    “快上快上都給我圍上去”城守躲在人羣后,把自己身邊的官差往前推去。

    “嘭”一股的氣流迎面吹來,城守被吹的睜不開眼睛,話也被打斷。

    待城守睜開眼時再看去,城門前葉北枳頷首持刀而立,眼睛藏在陰影裏看不真切,以他爲圓心,身週五丈之內,躺滿了不省人事的官差。

    其餘官差此時把葉北枳圍了一個圈,卻無一人敢再上前。

    葉北枳舉起手中這把刀,平放在眼前,只見刀刃上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缺口,刀身上還有些許裂紋。

    葉北枳搖了搖頭,隨手扔掉刀,向着城門走去,走到第一個擋在面前的官差身前時,葉北枳擡頭看了看他,只見這人雙手握刀,腿卻不停地打着擺子。

    葉北枳伸出手,握住刀柄,輕輕把刀從官差手中抽了出來,衝他擺了擺手:“讓開。”

    官差“啊”了一聲,一坐在了地上,茫然無助地看着身邊其他的同僚。

    “他是朝廷欽犯”城守回過了神來,站在人羣后大聲喊了起來,“抓住他你們就發了”

    金錢的不管在哪個時代都不會小。

    衆官兵再次咬緊了牙,舉起了手中兵器對準了葉北枳。

    “抓住他”城守的聲音像是打開了洪水的閘門。

    “殺”

    近百官兵紅着眼衝向了葉北枳。

    葉北枳低着頭,眉頭皺得更深了。

    “真是”

    他伸出左手揉着額頭,嘴裏好像說着什麼。

    “他在那嘀嘀咕咕說什麼呢”遠遠的,城守指着葉北枳疑惑地問着身邊的人。

    “聽不清啊”

    “鏹”

    整個天地間彷彿都安靜了,只剩下這一聲利刃出鞘的聲音。

    “煩躁。”

    葉北枳手中的刀片片碎裂。

    整面城牆,由南到北,多出來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城守看到,他前面的那些官兵,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全部被攔腰斬斷。

    他感覺自己再往下落,低頭看去,視野被一片殷紅佔據,那是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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