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菩薩蠻從城牆上下來時已經是深夜了。
雪沏茗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中央,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卻又一時想不起了到底是哪兒不對。他抓了抓後腦勺:“算了不管了先找地方弄點酒來喝。”
無奈事與願違,在走過了四條街後,雪沏茗仍然沒有看到有哪怕一家開着門的酒樓。
“這到底怎麼回事”雪沏茗輕聲嘀咕道,“北羌人都睡這麼早的嗎”
正疑惑間,前面街道拐角處傳來了腳步聲,雪沏茗大喜過望,正欲迎上去問問原委,腳步聲的主人就已經從街角轉了出來。
雪沏茗剛一看清那邊的人影,立馬就是一個閃身躲在了街邊的屋檐下。
來人並不是一個,而是一隊,這些人身披鐵甲手持長戈這是一隊軍士。這些人腳步雖不整齊隊形卻並不散亂,前後分明,落錯有致。一路行來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肅穆。
“這是”躲在陰影裏的雪沏茗疑惑地看着這羣軍士走遠,“巡邏”
雪沏茗這下終於知道爲什麼城內見不到一個人了宵禁
可是一般來說,除了皇城會每日宵禁以外,就只有在戰爭期間纔會執行宵禁,但這又不是最內裏的皇城,爲什麼要執行宵禁呢雪沏茗百思不得其解。
“算了,關我屁事”雪沏茗搖了搖頭,把這些問題全都拋之腦後,“還是先飽了口腹之慾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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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香”雪沏茗貼在一家小店的門上,的吸着鼻子,一臉的陶醉,“嘿嘿終於找到你了寶貝兒。”
這是一家小酒肆,此時屋子內已經是黑燈瞎火,看來店主人也已經入睡了,淡淡的酒香隔着門板飄了出來。雪沏茗眼珠子一輪,有了主意。
只見他繞到屋子後面,來到後院的牆外,輕輕一躍便越過了矮牆,來到了小院裏。
小院旁邊就是屋子,斷斷續續的鼾聲從屋子裏傳來。雪沏茗咧嘴無聲地笑了笑,屏息凝神,尋着酒香的來源。順着味道,這偷酒的小賊找到了一處酒窖,酒窖大門緊閉,門上還掛着一把銅鎖。
雪沏茗抓了抓頭,似乎是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禁不住酒香的,慢慢把手伸向了銅鎖。他捏住鎖頭,略微一使勁,只聽“咔嗒”一聲,銅鎖應聲而斷。
大門打開,雪沏茗看着黑洞洞的酒窖,酒香愈發的濃郁了,他了嘴脣,那兩隻眼睛如同一隻黑夜中的野貓一般有神。
“嘿嘿嘿”雪沏茗抱着一罈酒在酒窖裏坐下,一把拍開了泥封,伸手進去蘸了點酒放進嘴裏着。
“嘖嘖”雪沏茗失望地癟了癟嘴,“沒勁這酒喝着沒意思。”
但總比沒有好,雪沏茗最終還是往葫蘆裏灌上了滿滿一壺,最後在酒窖裏喝了個飽。在院子裏的公雞叫響第一聲時,雪沏茗知道自己該離開了酒肆的人一般都起得早,別到時候被人給抓了個人贓俱獲。
當公雞叫響三聲不久,酒肆的老闆打着哈欠從屋內走了出來,站在小院裏還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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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陽城裏鬧鬼了。
這已經是雪沏茗和雪娘來到北羌國都的第五天了。
這天下午,雪沏茗正坐在臨時租來的屋子門檻上愜意地曬着太陽,酒葫蘆就擺在腳邊。雪娘在門前不遠處晾衣服。
“誒,你聽說了沒”兩名抱着一盆子衣物的婦人從門前走過,看樣子是要去河邊洗衣服。
“咋啦啥事兒”另一名婦人疑惑地問道。
“元陽城鬧鬼了”說話的婦人一臉的驚恐,說得煞有介事。
“真的假的你莫嚇我啊”
“還能有假據說都有人看到了”
“真的快給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據說就是這幾天的事,每到晚上,就會有酒樓被偷了酒去,只留下空酒罈子。”
“這怕只是小賊乾的吧”
“嘿要是小賊早該抓到了,這幾天元陽城裏在宵禁,夜夜都有將士巡城,小賊哪有這般厲害況且,就算真有那麼厲害的小賊也該留下蛛絲馬跡吧偏偏至今都沒有人能看清偷酒這人長什麼樣不過聽說醉春樓的小二起夜時在屋頂看到了那人的身影,說是長了兩個腦袋,肩膀上扛着一個,肚子上還長了一個哩你說這不是鬼怪是什麼”
“竟有這事不過想想也是若是隻有一個腦袋一張嘴,怕也喝不了那麼多酒”
兩名婦人慢慢走遠了,聲音漸漸也聽不見了。
雪娘轉過頭來望向雪沏茗,眨了眨眼睛。
雪沏茗嘿嘿乾笑了兩聲,不動聲色地把葫蘆藏到了身後:“這個這個那醉春樓的酒還不錯,那晚喝得起勁嘿嘿沒注意有人來了”
雪娘不再理他,回過頭去繼續晾衣服了。
雪沏茗搖了搖葫蘆,酒又見底了,他不禁暗自苦惱:現在怕是不好再去城裏偷酒了這可怎麼辦
北羌的皇城相對於閏朝的皇城來說,並沒有太多亮眼的金黃和火紅,整個皇城用的最多的顏色是厚重的黑色。如果閏朝的皇城是用富麗堂皇來形容的話,北羌的皇城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威嚴壓抑。
此時,整個北羌王朝的最高統治者耶律解甲。這是一位正值壯年的漢子,身上有着太多北羌人特有的風格,魁梧,粗獷,他也確實是一位在馬背上出生的北羌漢子。但這人身上也有着大多數北羌人沒有的東西,比如睿智的眼神和細膩的心思,以及野心。
耶律解甲此時正坐在牀邊,手裏捧着一封書信,這封信是岐黃社不久前加急送來的。信上的字不多,但是內容卻預示着一場地震
一場足以改變兩個國家格局的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