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刀不語 >第二六八章——海邊說書人
    第二六八章海邊說書人

    鬼見愁,這個在江湖中根深蒂固的組織已經發展了足有上百年之久,但確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的,卻是沒人能說得清了。

    縱使其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但怎麼說也該是個躲在地底見不得人的殺人行當,但奇怪就在於鬼見愁竟然明目張膽的在各地設起了分舵。

    既是做了這行當,鬼見愁的仇家自然不少,自然也有不少人抱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心態,前往分舵亦或是總舵尋仇,不過就目前來看,好像還沒有人去了還能從那裏出來過哪怕是當年那位號稱“一人一劍撐起半座江湖”的鶴問仙也不例外。

    似乎天下之大沒有鬼見愁殺不了的人,但鬼見愁到底有多厲害,卻已經沒人敢再去拿自己小命一試了。

    像鬼見愁這種,即使再厲害卻也逃不脫個“邪魔歪道”的名頭,江湖中芸芸衆口,它再厲害也管不住別人去說什麼。按理說朝廷自然也是容不下這等存在了,也有江湖傳聞,說幾十年前朝廷曾專門針對鬼見愁採取了手段,但結果卻是讓人看不懂,雷聲大雨點小一般,雖然那段時間江湖確實經歷了長達十年的腥風血雨,就連天下劍主鶴問仙也在此間身隕,但風波過後,鬼見愁卻還是那個鬼見愁,甚至行事更爲肆無忌憚了。

    “嘁”噓聲一片。

    這裏是東海附近的一個小漁村,風和日麗,海風盈盈。

    海邊擺了個簡陋的茶肆,茶肆雖簡陋,卻是生意奇好,此時已然是一副座無虛席的模樣,甚至好些人沒有座位便站在涼棚下,伸長了脖子聽着那個端坐在高臺上的說書人唾沫橫飛。

    但若是細心看來,便能發現,在座的衆人多是剽悍乖張之輩,一身江湖氣怎麼也掩飾不住。

    “嘿那說書的”一名赤膊漢子揚了揚手中的酒碗,笑道,“那照你這麼說,就是朝廷也拿鬼見愁毫無辦法了”

    說書人手中摺扇“啪”的一聲展開,輕佻笑道:“這誰又知道都幾十年過去了,怕是知道此間因果的人也不剩幾個了吧”

    涼棚下一打扮妖豔的女子掩嘴輕笑:“聽說書先生這語氣,似乎是知情人之一何妨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哈哈”說書人大笑兩聲,衝女人眨了眨眼,“這位姐姐好生漂亮,只是有些事啊還是不說爲好。”

    妖豔女子臉色一變,喃喃罵道:“誰是你姐姐不說就不說,何必拿話損人”

    茶肆裏衆人看得熱鬧,有認識這女子的都不由自主偷偷發笑,不明白的好奇地向身邊人打聽。

    “這不是岷山那隻老狐狸麼她也來了”

    “岷山老狐狸那是誰”

    “你不知道兄弟,剛入江湖不久吧”

    “正是正是,還勞解惑。”

    “諾就那女人,漂亮吧你別看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的少女模樣,其實都是四十好幾了,是因爲她修習功法的緣故,採陽補陰,故而容顏不老,江湖人稱岷山狐的便是她了,嘖嘖兄弟,爲兄勸你一句,還是離這女人遠點,免得死得難看吶”

    “世間竟真有此等邪法多謝警示了。”

    那岷山狐狸被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得面上掛不住了,冷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了。

    說書人輕笑一聲不以爲意,他拿摺扇敲了敲桌子,見衆人逐漸安靜下來了,才繼續說道:“你們不是都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嘁”臺下一片起鬨,“那你到時說呀”

    “說不得說不得”說書人搖着頭,然後指向遼闊的大海,“但若是真想知道,你們可以自己去問呀。”

    衆人下意識順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見在海天交接的地方,一座山峯的影子若隱若現,朦朧在海霧之中,山上隱約可見雕樑畫棟,樓屋重重,似是有人居住。

    說書人嘴角微抿,微笑道:“鬼見愁總壇就在那裏,你們想知道就去問唄。”

    “嘁”又是噓聲一片。

    “你這說書的好不曉事”

    “就是誰不知道哪裏去了就回不來”

    “若是真能去問,誰還在這裏聽你瞎吹”

    江湖人敗興而去,紛紛往茶肆外走去。說書人在後面吆喝着:“誒誒聽完了給錢啊,白聽啊茶錢總得給吧”

    待人羣散盡,茶肆就顯得空曠了許多,除了說書人和茶肆的夥計,便只剩下一桌客人還未離去了。

    這桌坐了兩人,皆戴了圍紗斗笠,看不清面貌,但這種打扮在江湖人中也還算常見,所以也並不是太引人注意,若是真有讓人多看兩眼的地方。其中一人全身籠在黑袍中,另一人粗布麻衣,揹負一根長長的兵器,只是這兵器被布包了起來,卻不知是何物。

    說書人從臺子上跳了下來,走到二人桌前敲了敲桌子:“茶錢,聽書錢。”

    “桀桀”沙啞難聽的笑聲從黑袍人身上傳來,“你在這東海邊說了三年的書,賺了多少了”

    說書人滿不在乎地挑着指甲:“你管我賺多少,別以爲是熟人我就不收錢了。”

    “哈哈哈”黑袍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張蒼老幹瘦的臉來,不是那司空雁又是誰只聽他笑着說道:“那便打個折吧天字一號的卜算子,還缺這五文銅板“

    說書人卜算子嘴角勾出一抹弧線,冷笑道:“這位客官,瞧您這話說得再有錢也比不上您啊,整個鬼見愁都是您的,您好意思欠我這五文錢”

    司空雁搖頭擺手,似乎是不想再跟此人扯皮,遂說道:“給我安排船,我要去總壇。”

    “安排船可以,”卜算子晃着頭,“第一,先把錢結了;第二,亮明身份。”

    司空雁哭笑不得:“你啊”說着,朝身邊那人示意了一下。

    另一人此時也取下了斗笠,從懷裏掏出鬼見愁的牌子扔在了桌子上這牌子上已有許多劃痕,但通體光滑,顯然是已經有了些年份了,只見上面寫着三個字浪淘沙。

    卜算子似乎也不驚訝,胡亂掃了眼那牌子,嘴裏嘟囔道:“傅老頭你還沒死呢命夠硬的啊”

    傅一然也不生氣,端起茶水來抿了一口幽幽說道:“老夫命還長,爭取和你拼一拼看誰活得久。”

    “那你輸定了。”卜算子癟了癟嘴,又轉頭對司空雁揚了揚下巴,“諾,那你的呢”

    司空雁嘴角微勾,斜眼看着卜算子,緩緩說道:“你確定要看我牌子”

    卜算子瞳孔微微睜大,毫不相讓地回道:“自然是想的一直不知道你的詞牌到底是什麼,我真是好奇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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