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事賠了個笑:“不敢瞞大人,大部分單子記錄都在密司閣這裏,但也有一些比較特殊的賞單,都在分壇主手上保管。”
“特殊的賞單?”雪沏茗疑惑道,“怎麼纔算是比較特殊的?”
執事想了想道:“這就比較多了,比如刺殺目標一直找不着人的,或者單子完成後卻一直沒人來領賞的,亦或者一些見不得光,不能拿到明面上的單子,各種各樣的,這種單子就全在分壇主手上。”
雪沏茗摩挲着下巴,回憶了一下:“那你有沒有印象,兩年前有一單是在陝西鳳翔府,殺一家姓藍的,你好好想想。”
執事問道:“藍?哪個藍?”
“苗人的姓氏。”雪沏茗回道,“藍色的藍。”
執事苦笑搖頭:“沒印象,這個姓不多見,如果真有這麼個單子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不可能。”雪沏茗也搖頭,“當時我就是在你們分壇接的單子,雖然我一直沒有回來領賞錢,但既然是你們發的單子,分壇怎麼也會有記錄,哪怕最終要傳到分壇主手上,但密司閣肯定也要過一遍手,你怎麼會沒有印象?”
“這……”執事有苦難言,他確實不清楚裏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好問道,“那大人當初是怎麼接下那單的?”
雪沏茗微微張嘴,思索道:“當初……當初我就是從應天府路過,順路就來你們分壇接個單子,當時我看花榜上沒什麼賞錢高的單子,就去榜庫的柵窗詢問,問他有沒有甲字頭的賞單,那人就給了我那張單子。”
“等等——”執事疑惑道,“他沒看你牌子?”
雪沏茗愣了一下,隨後也驚道:“對啊!他咋不看我牌子?”
執事看了看雪沏茗臉色:“接單子前肯定是要先看牌子做記錄的……你確定你接的不是個假單子?”
“那肯定不是啊!”雪沏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拍斷了桌子一條腿,“那單子上還蓋着鬼見愁的印章呢!不可能是假的!”
執事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雪沏茗眼尖,一把揪住了執事:“說!你想說什麼?”
“那這人是誰?”雪沏茗瞪了執事一眼。
執事哭笑不得:“這我哪裏曉得,反正我做不到,能做這種事的人可沒幾個。”
雪沏茗放開執事,沒好氣道:“別給我打馬虎眼,快說。”
執事喘了口氣:“鬼見愁的單子審覈很是嚴格,這人既然能繞過審覈,還沒有做記錄,這樣推算下來,也就不難找出此人,整個分壇裏,除了分壇主,也就只有掌管榜庫的監庫總執能做這件事了。”
“那這個勞什子監庫總執在哪?”
“既然是監庫,自然是在榜庫裏。”
得到答案,雪沏茗怪笑道:“嘿嘿,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執事被雪沏茗笑得心裏發毛,生怕他要殺人滅口,忙作揖道:“不敢不敢,義不容辭義不容辭。”
“義不容辭?”雪沏茗笑得更開心了,“那你就再義不容辭一次,再幫我個忙罷。”
“啊?”執事情不自禁倒退了一步,“還,還要幫什麼忙?”
雪沏茗一把就把執事揪了過來:“帶我去找那個監庫總執。”
執事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小人公務繁忙,多有不便……大人您看,您也知道榜庫在哪,小人就不必跟着了吧……”
雪沏茗獰笑着:“大人我從小就記不住路,正缺你這個帶路的。”
執事這下是真哭了:“你這是要我死啊!你要去自己去就是了,不管你要幹什麼,我保證不通風報信還不成嗎?我若是帶你過去,這一路多少雙眼睛?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帶的路了,到時候鬼見愁追究起來,我哪裏還有命在?”
雪沏茗拍了拍執事肩膀:“別灰心,我相信你。”
“相信我?”執事臉上還掛着眼淚,聞言茫然道,“相信我什麼?”
雪沏茗笑眯眯地說道:“相信你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