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亂的低頭看了一眼還算保守的禮服領口,小聲說：“哦……”
或許是因爲陸一衡所在的位置光線不夠亮,導致視頻的畫質不是很清晰。
“你還在公寓嗎？”路寄秋輕聲問着。
陸一衡拿着手機走到落地窗前,讓她可以看清楚自己,這纔回答說：“還沒回去呢，昨晚和潘茂聚了一下，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
陸一衡刻意‘隱瞞’，爲的是給她一個驚喜。
巧的是,路寄秋也是這樣想的。
“今天拍攝還順利嗎？”陸一衡看着視頻裏的她，眼神離不開一秒。
路寄秋偏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化妝間，進進出出的工作人員,顯然事情還沒有解決。
“還沒開始今天的拍攝,好像是鼓風機有問題,”路寄秋一邊說着，一邊收回視線,和視頻裏的他對視說：“不過應該也快了。”
——再快一點,就可以去找你了。
聊了幾句之後,路寄秋注意到他眼裏有紅血絲,像是沒有休息好似的，忍不住問道：“昨晚你是兩點鐘都沒睡嗎？”
陸一衡將手機拿近幾分，扮着無辜,笑着說：“昨晚失眠了。”
其實，他是一夜沒睡。
路寄秋倒也不覺得他是在開玩笑,尤其是想起露營那次工作人員也說他有失眠的問題。
儘管知道失眠是個無解的問題，路寄秋還是脫口問了出來：“怎麼會失眠呢？”
陸一衡表情很輕鬆，聳聳肩說：“忘記帶錄音筆了。”
聞聲，路寄秋怔住了。
錄音筆，那個只有一首她demo的錄音筆。所以……單曲循環她的demo，會比較容易入睡嗎？
路寄秋是這樣猜想的，於是就這樣問了出來。
只見陸一衡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路寄秋舉着手機的手突然有些發麻了，想要摸摸發燙的耳垂，卻又被耳墜擋住了。
“那個、那個demo你是怎麼找到的？”路寄秋輕聲問他。
前陣子她曾對比過發售的版本，改動很大，demo的版本從旋律到過度的處理都很純粹，但也正是因爲過於簡單化，所以在發售之前有專業的老師幫忙調過。
路寄秋很好奇陸一衡是從哪裏找到這個版本的。
陸一衡勾着嘴角低笑一聲，“祕密。”
路寄秋靠在牆角，被好奇心繞住了，還沒來及繼續追問他，就看到李總監走了過來。
“寄秋——”
聞聲，路寄秋趕忙把手機放低了些，應道：“李總監。”
李總監看了眼路寄秋手裏的手機，儘管沒有看到屏幕的那一面，但也猜到幾分。
“大概再十五分鐘就可以拍攝了，”李總監一邊說着，一邊做出打電話的手勢低聲說：“沒關係，你先和男朋友聊，一會兒我讓他們來叫你。”
雖然李總監很刻意的在壓低聲音，但手機那頭的陸一衡還是一字不落的都聽了去。
當路寄秋重新舉起手機，就聽到陸一衡說：“只有十五分鐘了。”
路寄秋點點頭，看着手機屏幕最上方的時間欄，準確的說只有十四分鐘了。
只見陸一衡拿着手機走回房間，視頻畫面突然變得有些搖晃，待畫面不再晃動時，陸一衡已經趴在了類似枕頭的軟.綿物體上。
路寄秋以爲他累了，抿着脣說：“你要再睡一會兒嗎？”
陸一衡露出半張側臉，伸手扶着手機，對着視頻裏的她說：“我想聽你唱歌，還有十三分鐘，我應該可以睡着。”
這是又一次，路寄秋覺得他這是在‘撒嬌’，很認真的那種。
握着手機的那隻手，此時早已經一手心的汗了。
愣了一下，然後便不敢再多看他一秒了。將手機壓在胸.前，靜默片刻，這才把手機的收音口放在靠近下巴的位置，淡聲清唱起那首歌。
那首兩人並肩聽過兩晚的歌，這一次她在視頻通話裏唱給他聽。
路寄秋沒有看到，當她唱第一句時，視頻那頭的陸一衡嘴角上的笑都快沒邊兒了。
路寄秋生怕自己忘詞或者走調，更怕被他看到自己緊張的表情，手機正面朝上，她靠着牆壁低聲淺唱，最後索性閉上眼睛試圖排去心中的‘雜念’。
沒有叫醒他，掛斷電話才把手機遞給苗蕊。
苗蕊有瞄到一點，不禁八卦的問道：“寄秋姐，你……”
路寄秋知道她要問什麼，伸手打斷說：“先去拍。”
說完就走在苗蕊前面，顯然是拒絕回答。
苗蕊眯着笑眼跟在她身後，小聲說：“寄秋姐，你不用害羞嘛，我和我男朋友也這樣啊，見不到會想，有時候忙了一天什麼也不想說，開着視頻只是感受着對方的存在就很安心……”
路寄秋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她現在，似乎並不滿足於視頻帶來的存在感，她很想見到他。
很想。
三點鐘，路寄秋終於拍完了第一套系列棚內棚外的所有鏡頭。
簡單吃了幾口飯，又重新調整妝容，因爲第二套設計比較精緻簡約，所以妝容要適當的點題。
這一套叫夢尋系列，設計師想表達的是在迷茫和繚繞中尋找自己，又或者是尋找方向。場景佈置的是夢幻泡影的感覺，煙霧和泡泡在三十平內的棚內堆積。
就連路寄秋的禮服也換成了蕾絲的吊帶連衣裙，爲了搭配整體造型，髮型師吉哥特意將路寄秋的長髮改成了稍顯凌亂魚尾辮。
“你們這邊好了嗎？道具已經準備好了。”工作人員急忙忙的站在化妝間門口催促着。
“馬上就好！”
話音一落，最後一枚耳環也調整好了位置。
路寄秋拎着垂地的前半部分裙襬，苗蕊抱着後半截，一行人快步走向拍攝棚。
一走到拍攝棚，兩三臺乾冰煙霧機噴灑出的冷氣使得路寄秋一哆嗦，搓熱手心，這才走到王導身旁。
苗蕊放下裙襬，就回化妝間拿路寄秋的外套去了。
王導簡單講了一下走位的順序，在確認燈光的時候，苗蕊趕回來給路寄秋披上了外套。
路寄秋拉着外套的領口，提醒苗蕊：“你快去旁邊等我，這兒冷。”
而這夢尋系列，正是jm品牌最爲看重的一個系列。在過去，jm主要是爲三十歲以上的知性且性感的女性設計的。但夢尋系列是jm一次不小的突破，設計感很輕盈，概念也很年輕態，也沒有使用過多鑽石來提高質感，而是配上了優質的水晶。
在水晶與鑽石的搭配下，很難不讓人喜歡。
從天亮拍到天黑，看得出品牌商很在意這一套出來的效果，同樣的姿勢細節也抓了很多次。
在王導和李總監確認過最後一個鏡頭後，這才宣佈收工。
路寄秋衝所有工作人員鞠躬道謝，衆人鼓掌，算是完整了這一天的拍攝。
羅敏下午就去忙別的事情了，這會兒纔剛趕回來。
“你先去換衣服，我和李總監聊幾句就過去。”羅敏幫路寄秋拉了拉外套，示意苗蕊先陪路寄秋去化妝間。
路寄秋穿了一天的高跟鞋，這會兒腳跟早已經站不穩了，搭着苗蕊的手，長吐一口氣。
苗蕊塞了一個暖手寶給她，笑着問：“敏姐說幫你定好了今晚的航班，晚上和品牌商喫完飯，你就要跟節目組回去了……”
路寄秋抿着脣，笑着點了點頭，隨即問道：“我的手機呢？”
苗蕊低頭從胸前的揹包裏拿出路寄秋的手機，遞給她說：“陸老師一小時前發短信過來，說登機了，下飛機再聯繫你。”
路寄秋翻到那條短信，猜想他應該是回公寓901了。
面對鏡頭一整天，路寄秋這會兒早就迷糊了，壓根兒沒意識到，陸一衡的工作室距離節目組所在的城市只有一兩個小時的車程，又怎麼會需要坐飛機呢？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進化妝間。
“我記得很清楚，耳墜摘下來就放在托盤裏了！你們誰拿的，趕緊交出來！”
尖銳且刺耳的質問聲在化妝間裏響起，一瞬間，化妝間內的氛圍變得格外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