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嘉樹正愁上回憋屈,道:“他敢找茬我就敢要他好看!”
然後迎念又開始糾結起來,看着周窈一臉鄭重,“完了。”
“怎麼了?”
迎念道:“他該不會是想找你請他喫餅的吧?”
周窈:“……”
江嘉樹一巴掌拍上她的腦袋,兩人轉移到一旁“廝打”。
次數多了也不好裝看不見,尤其他奔着他們一羣人來,人都站到旁邊了,沒法當空氣忽視。
周窈便和他打了一次招呼:“嗨。”
辜玉君略帶尷尬,佯裝不在意地回:“……嗨。”
“嗨個頭!”江嘉樹插進兩人之間,不善地看他,“你來幹嘛你?”
“七中是你開的,我不能來?”
“你……”
江嘉樹沒說完,辜玉君看看他們一羣人,視線掃一圈,很快又低着頭走開。
全程整個行爲莫名其妙,弄得一羣人摸不着頭腦。
這只是個開始,打從這兒以後,辜玉君更是時常出現,有時人不多,他就會和周窈說兩句話,不痛不癢,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有時他們人多,辜玉君便稍遠地站着看兩眼,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過會兒自己走掉。
對此,江嘉樹暗暗怪道:“那個辜玉君,該不會是喜歡周窈吧?”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誰知話被正好路過的周窈聽見:“沒有啊,他看我的時候,眼睛裏沒有別的情緒。就只是很平靜地和我說話,也從來不和我靠的太近。”
衆人嚇了一跳,穩住心神,還是覺得奇怪。
沒等他們討論出個結果,週三晚上放學,一羣人一起走,因爲一邊修路的關係,換了條路走。十分不湊巧地,遇見一幫人在牆角下揍一個人。
遇上這種事,不知道對方底細,江嘉樹幾人正在猶豫要不要管閒事,迎念忽然叫了句:“辜玉君?!”
……媽的。
江嘉樹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下不救也得救了。這麼個煩人的熟面孔,雖然討厭吧,好歹認識,要是放任他在這出什麼事,誰良心上過得去啊。
“喂——!”
拿出大佬氣勢一吼,江嘉樹帶頭衝上去,對方一看辜玉君有人幫,連對峙的慾望都沒有一絲一毫,轉身就跑光了。
只剩辜玉君一個人,臉上都是傷,渾身髒兮兮地靠坐在牆角邊。
他大概很疼,透過亮光隱隱約約認出是他們,江嘉樹一幫男生在他面前,他們身後不遠,是站得有點距離的迎念,以及周窈和陳許澤兩人。
他們站在那兒,那麼幹淨,和他完全不同。
辜玉君擡手臂擋住半張臉,側頭,寧願朝地上倒。
“……走開。”
“他說什麼?”江嘉樹沒聽清,湊過去又聽了一遍,生氣得差點擡腳踹他。
“媽的!好心好意來幫你,讓我們滾?你他媽——”
大熊扯了扯江嘉樹的袖子,“他說的是‘走’。”
江嘉樹瞬間冷靜下來,“……哦。”
回頭看陳許澤幾人,以目光詢問該怎麼解決。周窈拉着陳許澤走過來幾步,鬆開他的手,自己蹲到辜玉君面前。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辜玉君突然有點想掉眼淚。
他用手臂擋着臉不說話,以沉默應對。
“你知道的,你不回答,我會有更極端的辦法,比如讓他們把你架起來,或者是……”
在她佯裝威脅的語氣下,他半推半就着終於出了聲:“剛纔……我走這裏過……不小心撞到他們……”
然後就嗆起來,他寡不敵衆,被打倒在地,捱了好一頓揍。
“你真是……”江嘉樹都不知道怎麼吐槽了。
周窈回頭看迎念,“念念,有溼巾和創口貼嗎?”
“啊?啊,有。”女孩子包裏常備的嘛,像迎念這種以前得罪人不少的,創口貼自然是要隨身準備的東西。
東西遞給周窈,陳許澤全程沒說一句話,默默地看周窈動作。
“坐起來。”她說。
擋着臉的辜玉君躺在地上,有點沒聽清,“……什麼?”
“坐起來,靠着牆。”
他半天沒動靜。
周窈的聲音沉了兩分,“我不想再說一遍。”
正當衆人以爲辜玉君不會有反應的時候,他竟然乖乖聽周窈的話,手掌撐着地面,慢慢地直起身子坐好,背靠着牆。
被這麼多人直視自己受傷狼狽的臉,辜玉君一臉死沉。
周窈沒說話,招手讓迎念過來幫忙,迎念用溼巾給他擦臉,辜玉君“嘶”地一聲下意識躲避,周窈便道:“不許動。”他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再也不動。
迎念用溼巾擦乾淨的地方,周窈撕開創口貼包裝,一片一片貼上去,將他的傷口遮住。
周窈和迎念太溫柔,辜玉君尷尬又不自在,還被江嘉樹一羣人盯着,皮性又犯,忍不住嘴賤,笑了一下,扯到嘴角,痛得皺眉,還是故意做出笑嘻嘻的模樣說:“你對我這麼好,又給我買餅,又給我處理傷口,哎,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啊!”
辜玉君痛叫出聲,瞪向陳許澤,他那句話剛對周窈說完,一直默然站在旁邊的陳許澤忽然擡腳狠狠在他大腿上踹了一下。
“管住你的嘴。”
陳許澤半垂眼,面無表情,看他的眼神不帶半分感情。
辜玉君深呼吸,想發作,想想還是忍下來。
……誰讓他嘴賤。而且,他看看周窈細嫩的臉,人家其實真的挺好的,他好像確實有點不該。
處理完傷口,辜玉君站起來,半靠着牆才能站穩。
周窈問:“你每天都不回家嗎?”
“家?我沒有家。”辜玉君低頭看自己的鞋,試着動了動,沒擡頭。
“你住哪?”
“隨便住唄,網吧,便利店,橋底下……”他嗤地笑了下,“橋洞你們肯定沒睡過吧?”做了個“酷”的表情,朝自己的方向比了個斜斜的大拇指,“超爽。”
一羣人聽得不是滋味。
周窈又問:“你每天喫什麼?”
“我會搞不到錢?”辜玉君像是聽到笑話,“想弄錢,方法多的是。”他拍乾淨身上的灰,又是那個吊兒郎當的高個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