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樂 >10.生孩子
    “大郎在學堂怎麼樣”

    送走了王家那羣不請自來的親戚,之後的洗三禮就顯得平靜了許多,以往的流程走一遍,大家該添禮的添禮,該喫喫喝喝的喫喫喝喝,趁着家裏的老頭老太太送那些親戚朋友的時候,呂秀菊將收拾桌子的活兒丟給了哭喪着臉的王春花,然後拉着自家男人就回了房。

    她口中的大郎是她的獨子單福宗,現在在鎮上的學堂唸書。

    其實平柳村有自己的私塾,教書的是村裏早年考上秀才,後來次次名落孫山,乾脆放棄回鄉教導村裏兒童的老人,對方的束脩並不高,因此村裏人也很樂意將孩子往他那裏送,當初單峻山就是在那個老秀才那兒唸的書。

    這年頭讀書費錢,對於普通人家而言,供養一個讀書人,幾乎得耗費全家之力,往少了算,一年筆墨紙硯加上一些購買書籍的花銷,起碼就得一二十兩,待到縣試、府試、院試,請稟生作保,去外頭備考的路費和開考前的食宿費,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這還只是投資,很大可能最終的結果也只是血本無歸。

    單峻山就是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當初要不是爲了供他念書,家裏哪會只攢下二十多畝地,可到頭來他也只考上了童生,好在他這人比較精明,及時止損,在縣裏找了一個賬房先生的工作,一步步往上爬,成了現在酒樓的大掌櫃。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單峻山那麼聰明的,就好比平柳村另一戶人家,那家的兒子和單峻山差不多年紀開始唸書,現在都已經三十多歲的人了,還靠爹孃兄弟養着,原本還算殷實的人家現在成了村裏有名的落魄戶,賺來的錢都去填他念書那個無底洞了。

    要不是那戶人家的老人還活着,而且壓住了底下反對的聲音,恐怕那個家,早就散了。

    這樣的情況在這個時代比比皆是,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誰不希望家裏出一個讀書人,改換門庭呢。

    單老頭和蔣婆子就是這麼想的,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送兒子去念書,看兒子唸書不成,又供大孫子去。

    讓單福宗去鎮上的書塾唸書,也是單峻山提出來的。

    村裏的書塾就只有一個老秀才,而鎮上的書塾比起村裏條件更好些,三個秀才,年紀最大的也就三十出頭,其中兩人依舊在準備舉人考試,相比村裏那個多年沒有參考的老秀才,更懂得現在主考官的喜好,只是相應的,鎮上書塾的束脩就更高些。

    其實照單峻山的想法,就該送兒子去縣城的書院的,只可惜這麼一來花費更大,即便是單老頭,也不得不考慮考慮。

    現在單家在這個大孫子身上的支出是大頭,單峻山的那些工錢,也就只夠單福宗在鎮上書塾的食宿費以及部分筆墨紙硯的開支,很大一部分還得家裏貼補,單峻山夠精明,知道長此以往可能會引來兩個弟弟的反彈,因此在日常生活中也不吝嗇給一點小恩小惠,讓兩個弟弟覺得長子將來出息了,也不會忘了他們這兩個親叔叔,這才保持了明面上的平靜。

    單峻山更明白,兩個弟弟的沉默也只是因爲現在雙親還壓着,所以他孝敬爹孃,借爹孃的手盤剝兩個弟弟,爲大房創造更大的價值。

    “大郎很好,書塾的講師誇他有天賦,恐怕再過兩年,就能下場試試了。”

    聽媳婦說起自幼聰慧的長子,單峻山面上閃過一抹得色,那個兒子將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在他之下,要是能夠考上舉人,他也能嚐嚐作爲舉人老爺他爹的奇妙滋味。

    他坐在房間內的長凳上,拎起桌上的茶壺將茶水倒在邊上素白的杯子上,舉起茶一口灌進嘴裏,然後皺了皺眉。

    這茶葉就是單家的女人趁農閒時上山採摘的山茶,並不是什麼精心飼養的好品種,茶葉味道略帶苦澀,對於喫慣了好茶的單峻山而言,並不怎麼好入口。

    呂秀菊並沒有發現男人的這絲不悅,一心記掛着在鎮上唸書,一個月才能回家一天的兒子,抓緊時間向他打聽長子的事。

    “家裏這些天怎麼樣”

    單峻山轉換了話題,問起了家裏的情況。

    他長時間不在家,拉緊和雙親的聯繫,就只

    能依靠呂秀菊這個媳婦兒,雖說他是長子,可誰讓家裏的兩個老人同樣偏心老兒子,單峻山就怕時間長了,老兩口的想法就改變了,因此每趟回來,他總是要向呂秀菊這個眼線打聽家裏的情況,重點打聽三房的事。

    “還能怎麼樣你那爹孃,最偏心老三不過了,前些日子老三媳婦生了娃,她還給宰了一隻下蛋的老母雞,就她最金貴了。”

    呂秀菊嘟嘟囔囔的,那麼大一隻老母雞,她都沒喫上幾塊肉,都便宜老三家的了。

    更讓她生氣的是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居然還傻乎乎將那塊水紅色的漂亮棉布送了出去,回想起來,這心就揪着痛。

    不過想着三房的小福寶可愛的模樣,呂秀菊撇了撇嘴,總算沒接着罵。

    “老三媳婦生孩子,喫一個老母雞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單峻山皺了皺眉,原先想着呂秀菊是秀才家的姑娘,好歹也是識字懂事的,結果對方嫁過來才知道,這個女人和普通鄉下潑婦沒什麼區別,就知道盯着那點東西瞎計較。

    單峻山不耐煩呂秀菊揪着那些雞毛蒜皮的東西,他在意的是家裏的大頭,房子還有田地之類的東西,一兩隻母雞的事兒,何必要往心裏去呢。

    呂秀菊不知道單峻山的想法,顛來倒去地說着二房家的孩子每天都能喫多少糧食,說着三房的小叔子最近又不下地幹活,沒一件是單峻山想聽的,只能自己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不過這麼一來也從側面證明了家裏沒發生什麼傷害他們大房利益的事,不然他這個婆娘,就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見狀,單峻山也微微放下心來。

    “山哥,我覺得咱們就大郎一個孩子,也怪孤單的。”

    男人一個月纔回一趟家,呂秀菊也覺得自己曠的慌,加上這些日子她對三房的閨女那種別樣的喜歡,讓呂秀菊覺得自己可能是盼望有個女兒了,所以呂秀菊就想着,努力和男人再造一個孩子出來。

    她不好直說,只能羞答答地看着單峻山,讓他自行理解自己的意思。

    正巧單峻山也覺得他們大房的孩子少,雖然對於呂秀菊過分肥胖的身材看不上,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畢竟孩子纔是最重要的。

    “大哥,你這就走了”

    單峻海從外頭進來,正巧撞上了看着雙腿打着顫,看上去臉色有些虛白的親大哥往村外頭走,忍不住擔憂地多看了幾眼。

    “不早了,今天得早點趕回縣裏去呢。”

    單峻山看着面對面走來的弟弟,收回剛剛撐着腰的右手,做出一副威嚴的長兄模樣來。

    他這是不得不走啊,再住上兩天,就怕那個發瘋的婆娘能把他給吸乾了。

    單峻海沒多想,也只當大哥沒休息好,打了聲招呼,就往家裏走。

    “大嫂,你也起了”

    走到院子裏,往日都得他娘三催四請才肯起牀幹活的大嫂此刻神采奕奕地端着食盆調着雞食,面色紅潤有光澤,哼着小曲兒看上去興致高昂,見他回來,還熱情的朝他打了個招呼。

    單峻海打了個寒顫,總覺得這樣的大嫂,看上去怪怪的。

    “老三啊,你這三五不時就往外跑,弟妹一個人恐怕也看不過來孩子,現在家裏沒什麼活,要是有要幫忙的,你就讓她儘管和我開口,我也能幫她搭把手。”

    呂秀菊面目含春,昨晚上她那麼努力,沒準孩子已經種在肚子裏了,老一輩不是說了嗎,懷孕的時候多看一些長得好看的娃娃,將來生出來的孩子自然也就長得好。

    只要她在懷孩子的時候多看看三房那小妖精,將來生一個這樣的孩子出來,豈不是以後就不用再被她給蠱惑了。

    呂秀菊越想越覺得這個方法好,恨不得現在就幫蘇湘帶孩子去。

    一旁調着豬食的王春花一下子又委屈上了,果然在這個家裏他們二房就是被排擠的對象,她還有三個孩子呢,大嫂怎麼就不說來幫她帶帶。

    王春花抹了抹眼淚,又想找人抱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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