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農家樂 >29.高燒
    誰都沒想過這件事鬧到現在, 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包括見多識廣的單峻海,也沒料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能有這樣的膽子,謀劃假孕騙過他哥,或者說單峻海沒想過他哥會那麼傻, 就這麼傻乎乎的被騙了。

    也是他平日裏不往勾欄院去,不然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勾欄院裏的姑娘, 基本上都是避孕藥的湯汁泡大的,等到了能夠贖身的年紀, 早就已經熬壞了身體, 哪裏還能懷上孩子呢。

    因此許多從那裏出來的姑娘,結局都算不上好。

    要麼, 嫁給一個有兒有女的鰥夫, 只是等男人沒了, 那些前頭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未必會善待你這個後孃, 要麼嫁到一些家境殷實的人家作侍婢,身份同樣卑賤, 遇到一個主母厲害的, 難逃再次被髮賣的命運。

    能夠僥倖懷孕的, 那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前半輩子任人欺凌, 後半輩子孤苦無依, 到頭來兜兜轉轉, 才發現一生就已經蹉跎了。

    盧安娘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 所以才選擇了單峻山這個男人。

    她以爲對方的娘只是個山野村婦沒什麼頭腦,她以爲對方的妻子目不識丁,以她這些年在勾欄院裏鍛煉出來的手段足夠拿捏那樣一個女人。

    可她萬萬沒想到,所有人都不按常理出牌。

    “秀菊,現在也沒有外人,你說說你心裏的想法,你還想不想和峻山好好過日子。”

    回程的路上,蔣婆子坐在牛板車上,對着呂秀菊問道。

    所有人包括被孃親抱着的福寶都看向了一旁有些沉默,又有些放鬆的大伯孃。

    其實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呂秀菊就已經做了選擇。

    她不笨,相反還有點小精明,因此在對丈夫徹底失望後,她就開始琢磨起了對自己最有利的處理方式。

    首先,她和單峻山有一個孩子,那個孩子還是她疼若至寶的存在。

    單峻山還年輕,不論公婆現在對他的氣性有多大,歸根結底,他都是他們的兒子,而且單峻山有幾分掙錢的本事,她要是選擇和對方和離,過不了多久,他就又能找到一個年輕水靈的黃花大閨女作媳婦,到時候,他要是再和新任妻子生幾個孩子,都說有了後孃就有了後爹,委屈的還是她的兒子。

    其次,這個世道對女人總是有着諸多束縛的,不管她和單峻山和離的過錯在誰身上,單峻山離了她,還能找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而她即便是秀才的女兒,想要再嫁,也只能找鰥夫老光棍之流。

    且不說那些男人會不會對她好,就說讓她放棄現在優渥的生活,呂秀菊也做不到。

    所以對她而言,最好的做法就是儘可能的藉着這件事爭取公婆的愧疚,然後將這份愧疚轉化在之後的生活中,爲自己和兒子爭取更多的利益。

    至於一開始那個被她同時和兒子擺在一個天平上的男人,早就已經被她拋在腦後了。

    在經歷了這麼一樁事後,呂秀菊發現她只要不在意那個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她能夠過的更好,之後她的重任,就是好好撫養兒子,替他爭取該爭取的一切。

    這個想法和當初蘇湘和單峻海說話時談論的內容相差無幾。

    或許都是女人,在某種事情上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娘,我還想和峻山好好過日子。”

    呂秀菊收斂自己的情緒,略帶哽咽地對着蔣婆子說道。

    大房是她的天下,將來大房的一切更是她兒子一個人的。

    單峻山能掙錢,她就揮着皮鞭跟在後頭,讓他給她和兒子當牛做馬,她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了,又怎麼願意捨得捨棄這一切,讓別的女人撿了她的現成便宜。

    “娘知道,這一次,是委屈的你了,你放心,我和爹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蔣婆子也怕這個兒媳婦真的一氣之下選擇了和她兒子和離,她倒不是心疼兒子,而是心疼大孫子,現在呂秀菊利落地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即便蔣婆子知道這是她權衡利弊後的結果,卻也不得不感激她。

    呂秀菊低下頭,婆婆這話,似乎意有所指,難不成,公婆還會因爲這件事,給她什麼補償

    憨厚的單峻河沒聽出來他娘這句話裏的潛在意思,單峻海和蘇湘倒是都聽出了那麼點意思,不過這件事大嫂確實受了委屈,爹孃要是想替大哥做一些彌補,他們也不會反對,或是感到嫉妒。

    單福寶作爲一個不被大人防備的小嬰兒,從頭到尾圍觀了全程,看着現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架勢,忽然間有些疑惑了。

    難道大伯父在外面安置外室的事就以這樣的結局告終了

    只是因爲那個女人沒有真的懷上大伯父的孩子,爺奶和大伯孃對這件事的重視程度,一下子就不如之前了。

    單福寶能夠明銳的感覺到在那個女人肚子裏的墊包掉出來的那一瞬間,在場所有人面上露出來的來一抹驚訝以及如釋重負。

    只是就算沒有孩子,難道就能抵消大伯父做的那些事嗎那些背叛就能被遺忘嗎

    她終究還沒有完全融入到這個封建的大社會當中,本性裏還存留着現代社會的女孩敢愛敢恨的個性。

    換做她是大伯孃,恐怕會不考慮任何結果,就和大伯和離,而那個女人是否懷孕,根本就不是關鍵所在。

    但顯然,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不是那麼想的。

    就連她娘,當初威脅爹爹的話也只是讓他不能人道,而不是徹底斬斷和他的夫妻緣分。

    腦子裏面裝了太多的事,單福寶的精神頭一下子就低落了下來,看上去懨懨的。

    “乖乖是不是被嚇着了,早知道,就不把她帶出來了。”

    這些天壓在心頭的大事暫時被放到了一旁,看着神情萎靡的寶貝孫女,蔣婆子一下子就心疼了。

    還不是這些日子關於單家的風言風語太多,不然也不至於爲了給全家進程找一個合理的藉口,將福寶給帶上。

    剛剛在那個小院子裏一羣人又打又吵的,蔣婆子就擔心小孩子魂不穩,被驚掉了。

    “湘兒,等回去你到我那兒拿我那銀耳環放福寶的小枕頭底下,都說銀器定魂,要是魂被嚇掉了,有銀器鎮着,白天飛出去的魂都會回來這個軀殼裏。”蔣婆子皺着眉有些緊張的看着小孫女說道。

    她沒說蘇湘還沒注意,只將女兒現在的安靜,當作她困了的表現。

    現在聽婆婆一點撥,才發覺女兒的表現,似乎有些不對。

    “娘,你摸摸福寶的額頭,是不是有些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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