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在羨慕感嘆, 可沒等他羨慕感嘆完,這世以喫喝玩樂、遊戲人間爲終極目標的胤礽不知用不知用何手段查明瞭事情真相,而且還把罪魁禍首指出來後,郭宜佳這個原本擺出擺出冷酷、血腥、連親兒砸也不想認了的人設的奇葩就畫風一轉, 果斷給無辜被恪靖公主背了黑鍋的胤禛道歉認錯。

    不得不說, 這乾脆利落、錯了就是錯了的行事作風讓胤禛反應不過來的同時,心中起了一絲暖意。或許今世他可以期待一下前世他怎麼奢求也不會有的母子親情和有點畫風不太對的兄弟之情。

    這麼想着的胤禛小心的繞過恪靖大刀闊斧、豪邁的姿勢,闔目再次保持着和尚打坐的姿勢入定。而此時,郭宜佳和胤礽的談話還在繼續

    在胤礽很有兄弟愛的證明了胤禛清白後,話題又拐回了原先他們討論的問題自己養孩子和太皇太后養哪個更有可能。

    胤礽認爲康熙雖然人多疑善變外加寡情,但對於前面的幾個兒子還是有一定親情的。“當初九龍奪嫡陷入白熱化階段時,皇阿瑪氣得狠了, 也不過左圈定一個,右圈定一個,特別是我這個廢太子”

    “被圈了一輩子, 到死都沒踏出鄭家莊一步”

    雖說郭宜佳最愛、最在乎的就是胤礽這個徒弟,但還是忍不住吐槽。“還說你皇阿瑪心中還有親情呢,你被圈禁那麼多年, 你皇阿瑪可曾去看望過你。”

    胤礽沉默良久,終究還是遲疑的道:“暗中的話,估計還是有吧。”

    “所以連你也不確定。”

    “是啊, 連我也不確定。”胤礽笑得及其燦爛、卻帶着點恍惚:“皇阿瑪心中是有親情的, 但一涉及皇權, 親情就只能給皇權讓步。前世老大、老三說是因爲我被圈禁, 還不如是他們妄想動搖皇阿瑪的權利。皇阿瑪他啊,可是到死也不願放棄權利,怎麼可能允許動搖他權利的存在呢,哪怕是妄想也不行。”

    “所以要做最壞的打算。”郭宜佳說着,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太皇太后是什麼時候去世的。”

    胤礽一聽這話,立馬大驚失色的道:“師傅啊,你不會是想把烏庫媽媽給弄死吧。”

    “我有那麼閒得慌對個老人家出手嗎。”郭宜佳白眼一番,沒什好氣的說道“十月懷胎,如今離生產還有六個多月呢,不需要太着急的想辦法。何況你忘了萬歲爺身上吃了清心寡慾丹了”

    胤礽搓搓下頜,用很深沉其實萌萌噠的語氣說道:“鈕祜祿氏薨到靈柩出京、安葬的這一個時間內,皇阿瑪想來是沒有心思臨幸嬪妃的,也就是說皇阿瑪至少還有一月有餘才能發現自己那啥啥的問題。到時可有好戲看了。”

    郭宜佳瞄了一眼又陷入坑爹模式的胤礽,默默的閉了嘴。說起來,郭宜佳並不認爲太皇天后真的將老四抱去後,老四就喪失了登基的資格。說穿了,她之所以會提出康熙有可能腦抽的將祥瑞抱給太皇太后養,不過是想跟胤礽商議一下,未雨綢繆。可結果呢,討論來討論去,不管是她還是胤礽也好,都認爲見招拆招最好。

    不過,康熙那混蛋最好不要有將她所生的龍鳳胎抱養給太皇太后,不然她絕逼會讓康熙見識一下、她被稱爲神愁仙子的最根本原因。

    在鈕祜祿氏靈堂之上,利用防禦法陣公然走神的郭宜佳陰森森的笑了,而尚在前朝謹身殿處理政務康熙卻感覺一股寒意襲來,就連連打了數個噴嚏。

    一旁伺候的梁九功見此,趕緊拿出披風爲康熙繫上,然後又換了面前已經微微涼的熱茶,恭聲讓康熙注意龍體。

    康熙擺擺手,阻止了梁九功想去叫太醫的舉動,有些睏乏的用手揉了揉眼眶後,總算恢復了點精氣神。

    “關於黃河水患之事,明珠以及索額圖還未討論出該派人何人去治理水患嗎。”

    梁九功前一刻才從文華殿過來、知道明珠一系和索額圖一系還在爭吵,因此一聽康熙詢問,立馬回答道:“索相以及明相還在討論。”

    “討論。”康熙勾脣譏諷一笑:“是在爭吵吧。”

    梁九功低頭不敢答話,見此更加確定心中所想的康熙突起煩躁之感,順手就抓起剛倒的、稍顯熱氣騰騰的茶壺、茶杯投擲倒了地上。茶壺、茶杯皆算成碎片時,已經平穩了怒氣的康熙吩咐道:

    “宣索額圖,明珠,米思翰、法喀、佟國維、佟國綱以及靳輔覲見。”

    守門的小太監得了命令,趕緊一溜小跑,去了文華殿,見索額圖、明珠雙方依然吵得面紅耳赤,趕緊掐着嗓子喊道:

    “索大人,明珠大人,米思翰大人,法喀大人,靳輔大人,兩位國舅爺萬歲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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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宣旨的小太監此話一出,吵架的閉了嘴,看戲的也停止看戲,紛紛整理儀容,跟着宣旨的小太監離開文華殿,前往瑾身殿。

    文華殿位於前朝,穿過寶善門,經過文樓,從奉天殿也就是金鑾殿旁的中左門直走至後左門,見一開着的側門,進入便到了瑾身殿。

    謹身殿本是爲皇帝上朝更換朝服之殿,康熙之所以將謹身殿暫時挪用處理政務,完全是乾清宮與坤寧宮隔得近的緣故。鈕祜祿氏停靈於坤寧宮,自認勤政的康熙可不想嬪妃們花樣百出的哭靈方式打擾自己處理政務,所以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康熙坐於案桌後,手持奏摺看了一會兒,一羣外表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文武幹臣皆低着腦袋,恭敬無比的踏入了殿內。剛一進來,就齊齊的行禮磕頭問安。

    “奴才給萬歲爺請安”

    “起磕。”

    康熙語氣溫和,一點也看不出憤怒情緒的說道:“爾等可曾商議出該派何人去治理水患”

    納蘭明珠暗中蔑視的掃了一眼索額圖,首先出列奏請道:“奴才推薦內閣學士靳輔大人。”

    靳輔此人,隸漢軍鑲黃旗。清順治時爲內中書,康熙登基後自郎中遷內閣學士,說起來也算一名能臣幹吏。因此心中已然有譜的康熙並沒有出言提出異議。

    納蘭明珠見康熙沒有立即表明態度,心中有點忐忑不安,剛想繼續跟康熙說他推薦靳輔擔任河道總督的原因時,和他作對慣了的索額圖秉承你提議我就反對原則,直接提出異議,說靳輔只擔任過安徽巡撫這個外放官職,怕難以勝任河道總督、主持治理水患工作。

    康熙蹙眉,淡淡的掃了索額圖一眼後,直接出聲道:“靳輔,朕若派你擔任河道總督,主持治理水患工作,你可有良策。”

    靳輔彎腰恭聲回答道:“奴才只聽過人口述,並未真正見識過黃河水患爆發。奴才認爲只有到黃河沿岸進行全面勘察,才能總結出治理黃河水患的詳細方案。”

    康熙點點頭,卻是道:“你倒是說了一句實話,可不是隻有實地勘察才能總結出治理方針。”

    康熙此話一出,靳輔便猜到了河道總督之職多半落到了自己頭上,立馬跪俯在地、磕頭道:“萬歲爺英明,奴才一定竭盡所能治理好黃河水患。”

    康熙再次輕點頷首,算是確定了河道總督一職,由靳輔擔任。靳輔領旨謝恩後,康熙輕捧起茶盞吃了一口茶水,正想說幾句話敲打索額圖以及明珠二人時,一位宮女急匆匆的跑來找梁九功。

    這位宮女赫然便是如蘭,只見她與梁九功耳語幾句,便見梁九功面色大變,急急的進來在康熙耳邊低語道:“萬歲爺,皇后娘娘靈前出大事了,惠嬪娘娘伸手欲推宜嬪,結果卻推倒了太子爺。”

    “你說什麼,保成可有大礙”康熙當即臉色一變,厲聲問道。

    梁九功擦汗道:“太子爺沒事,有事的是郭貴人。”

    佳兒

    康熙曈孔一縮,想到郭宜佳和胤礽平時好得就像母子似的,心不禁一緊的問:“可是郭貴人擋了保成,所以保成纔沒跌倒。”

    梁九功點頭道:“萬歲爺猜得沒錯,郭貴人擋了一下,太子爺纔沒有被推進火盆子裏,可經過這麼一下,郭貴人見紅了,如今已經被送回了承乾宮。”

    只覺眼前一黑的康熙猛地握緊拳頭,臉色陰沉的拂袖出了謹身殿:“擺駕承乾宮。”

    低氣壓的康熙走了後,被康熙招來的幾位能臣幹吏面面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看向了納蘭明珠。其中,以索額圖的目光最爲幸災樂禍。

    “你們看什麼。”納蘭明珠惱羞成怒的道:“惠嬪是出身納喇一族,可算起來已經跟本大人出了三服,根本不怎麼親近。”

    索額圖摸摸上嘴皮子上的小鬍子,故意噁心納蘭明珠道:“呵呵,你這樣說你高興就好。”

    納蘭明珠臉皮一抽,恨恨的盯着索額圖看了半晌,卻是突然冷笑了起來:“比不過你赫舍裏一族,正經元后生的嫡子,已經都快養成郭絡羅一族的了。”

    此話一出,佟家兩兄弟都用看異行的眼神瞅着納蘭明珠。雖說他們也有這種感覺,但這樣當面揭人短合適嗎。莫非納蘭明珠打着正式撕破臉的節奏。

    佟國維瞧了一眼看戲看得很嗨皮的法喀,首次覺得遏必隆的子嗣都是人才,索額圖畢竟是你的岳丈,你這麼看戲合適嗎。佟國維現在在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顏珠遏必隆適合嗎,要是顏珠也跟法喀一樣,在關鍵時候只知道看戲不知道上前幫忙,他準像索額圖一樣,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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