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逼王的自我修養 >207.甘織聖手笛聲徹·四
    蕭昊他們在路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加上他們這次是帶着重要的眠蠱蟲蛻來的,日月神教竟破天荒的派了長老曲洋前來接應。

    與此同時,沿湘江北上入了衡山地界的他們,也被這裏的正道密切關注着。

    明月高懸,漫天星光閃耀,月輪和星子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 被悠悠盪來的小船和一篙一篙的撐杆打碎, 天地間只有潺潺的水聲和藍鳳凰坐在船舷上晃着赤足銀環叮噹的聲音。

    五聖一齊窩在狹小的船艙烏蓬裏抱成一團, 已然睡去。

    那漁家妹子終於醒了過來, 他們船速不快,慢悠悠逆流而上,她想起昏迷前看到的東西,立刻“蹭”地一下坐了起來。

    南疆的青年立在船頭, 聽見背後響動, 微微扭過了頭來, 衝她淡淡一笑, 額上的銀飾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從這個角度, 正好可以看到那人裸.露的蝴蝶骨上,紋着的神祕而又美麗的圖案, 她心神一陣恍惚, 如在夢中一般。

    眼前卻突然冒出來個身影, 擋住了她繼續觀察的視線, 石之軒平淡道:“姑娘醒了”

    那妹子猛然回神, 匆匆往後退了幾步, 臉頰漲得通紅。

    藍鳳凰在船的那頭操着脆生生的奶音催促着撐篙的老漢,想讓他撐得再快一點兒。

    那老漢肩頭趴着一隻拇指大的蟾蜍,長得跟蕭昊那隻玉蟾一模一樣,就是體型小了很多,足上掛的銀環也精巧許多。

    “阿伯,你再快點嘛~你放心,我嘚呱太雖然嘿小,但是很乖哦,不會嗷你滴”

    老漢也不知聽懂了多少,穩穩又是一杆下去,小船向前又前進了些。

    漁家妹子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她一向怕事的阿爹見了這些人竟還敢載他們上船,這簡直不可思議。

    她剛想問些什麼,就看到那立在船頭的身影側過頭來,在脣邊豎起一根食指,閉起一隻眼睛對她笑了笑,無聲比了個“噓”的樣子,俏皮又魅惑。

    漁家妹子心口砰砰砰地跳了起來,臉紅的發燙。

    蕭昊放下手指,從腰間抽出那杆幽蝶舞,擱在脣邊輕輕吹奏。

    奇異的蟲笛調子迴盪在星河和湘江之間,舒緩而又綿長,不似中原的曲調,但聽起來卻別有一番韻味。其間還夾雜着一些像是蟲鳴鳥語似的、極爲急促又千迴百轉的旋律,彷彿蟬翼振動的聲響,又像是深山裏面飄蕩不止的呼喚。

    蕭昊吹的是五毒的地圖音樂,也是80年代黑龍沼的bg調子過去了這麼多年只記得大概,但經他之手傳達出的含義卻是很明白的:

    對中原的好奇,不識途的一縷茫然,還有充滿南疆味道的、與世無爭的靜謐深邃的空靈之音。

    遠方的青山上響起了應和的琴聲,淙淙如流水,平和中正,悅耳如環佩玎璫,像是在問候這遠道而來的客人。

    蕭昊笑了笑,追着那琴聲,十指像蹁躚的蝴蝶似的在蟲笛上抖動,向對方表明他們的來意。

    他的笛聲清澈而又幽靜,就如同他和藍鳳凰一樣,是誤闖入塵世裏的五仙教的妖精。

    劉正風接到線報時,衡山派對這行蹤大膽的苗疆妖人極爲重視,這才特意讓他親自來探,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傳聞中的苗疆妖人,好像和他們印象中的歹毒蛇蠍不大一樣。

    他還未出手,就先被對方的笛聲給勾住了心神。衡山派的人一向喜愛音樂,掌門莫大先生就是一曲瀟湘夜雨名滿天下,琴劍不離身,劉正風也是樂中高手。他慣用簫,自問按簫一道,天下無人能出其右。

    蕭昊這曲子來的奇妙又神祕,劉正風情不自禁被這南疆風格的旋律吸引,又聽得對面山中悠揚清蕩的古琴聲,頓覺無意中尋到了樂中妙手,忍不住奏起簫來與之相和。

    一時間,笛簫和鳴,琴曲叮咚,天地間飄逸着抑揚頓挫又連綿不絕的樂聲,聞之心曠神怡,像是喝了醉人的酒一般令人沉迷其中。

    那漁家妹子定定枕着船舷,看滿天星子熠熠,竟有種恍然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他們若真的面對面對話,未必還能交流得起來,沒準語言不通,三言兩語就要因爲誤會大打出手,可這樂聲卻是不會騙人的,這種近乎純粹的交流方式,令劉正風感到舒心又歡愉。

    他已從蕭昊的笛聲中聽出了一些東西,他們在這繁華的中原迷了路,困於人人生畏而無法交流。

    劉正風不由失笑,簫聲低沉又溫雅地安撫着高亢的笛聲,向他們表達東道主的善意。

    曲洋遠在另一個山頭,對按簫之人也是充滿了好奇,他奉命來接五毒教的使者去黑木崖,竟意外遇到了音律知音,大感驚奇,更加用心地撫弄起七絃琴來。

    明月當空,天地廣闊,江上有微風拂面,船頭之人衣袂飄飛,笛聲伴着琴簫和清風飛上九霄,引人心神一蕩。

    千古江山,百年悲笑,都不如這一曲管絃和鳴來的暢快,彷彿歸於天地,歸於綠樹掩映的淳樸苗疆,和諧美好而又清麗。

    浮生若夢,爲歡幾何。

    這一曲奏罷,好長一段時間,天地間都寂靜極了。

    蕭昊收起蝶幽舞,地圖喊話道:“五仙教蕭昊,邀兩位朋友上船一見。”

    劉正風和曲洋驚訝於這苗疆青年內功修爲竟也不俗,各自收了樂器自山巔躍下,落上了蕭昊他們的小船。

    那漁家妹子只是本分船家,很少見到武功這麼高強的江湖人,見兩個神仙般光風霽月的人物翩翩落下來,又是一陣恍眼。

    蕭昊笑着瞥了她一眼,蟲笛復放在脣邊,紫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她眼皮漸漸沉重起來。

    “好阿妹,睡吧。”

    再次醒來的時候,小船已經空了,阿爹撐着船順流而下,天卻還未亮。

    她扒着矮小的烏蓬,連連問那老漢道:“欸他們走了嗎”

    那老漢衝她笑笑,點頭道:“走了半晌了。”

    她有些失落地躺回船板上,呆呆看着滿天繁星,只覺做了一場夢。

    都說苗疆妖人危險、歹毒,見了就要趕緊逃命,可是他們似乎和傳說中不太一樣。

    她輕輕哼着腦海中蕭昊他們方纔奏過的調子,只覺接的這一單生意,像是接了一場天地幻境,一場黃粱美夢。

    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那似蝶似妖的人物真的存在過嗎

    這心中的疑問,自是沒人回答她。

    只有月明如鏡,天如水。

    曲洋是日月神教的長老,劉正風卻是正道衡山派的二把手,這樣的兩個人物,同時出現在五毒教妖人的船上,無論如何不能讓別人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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