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綜]逼王的自我修養 >280.笑問誰是人間客·十一
    然而只有蕭昊。

    草莽心中如何, 江湖如何;天子心中如何,國體如何;百姓心中如何,人間如何。

    古往今來,只此一人。

    那日城牆之上, 羣雄大讚蕭昊的“厚禮”, 卻得知他已功成身退逍遙天地, 十分惋惜沒能與他道別, 衆人一齊嘆惋之時,卻見人羣后面衝出來一個面色青紫的少女,還有一個面目猙獰的青年,撲通一聲跪在那遼帝面前, 求他帶她回大遼救命。

    耶律洪基應下不犯大宋之事本就不怎麼心甘情願, 如今看到阿紫的模樣, 想起他們之間的賭約, 便問起她的事來。

    阿紫一面哭一面將自己偷襲蕭昊之事講了,說自己中了天狼子的詭計, 如今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她成功傷了蕭昊,與遼帝的賭約已算達成, 想要的賞賜唯有保住性命一條。

    衆人聞言紛紛皺眉, 就連耶律洪基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尷尬。

    再一看阿紫所中之毒,駭人無比, 若不是遊坦之一直以內力相護, 她早就要毒發身亡了。想到蕭昊竟是頂着這麼一副身軀前去擄的耶律洪基, 不由個個神色大變。

    耶律洪基臉上驚疑不定,喃喃道:“難怪我見他在軍中時面色常常變換,時而青黑駭人,時而白如金紙,時而又與常人無異,原來竟是身中劇毒”

    在場的武林人士哪個不是好手,耶律洪基雖然聲音不大,他們卻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吳長老最耐不住性子,立刻衝到前面來問:“那契丹狗皇帝你剛剛說什麼我們幫主他怎麼回事”

    耶律洪基鎖着眉頭,不喜這人對他的態度,但也還是道:“他將我擄走時醉的不成樣子,但武藝高強,我大遼萬餘親兵都未能將他困住。若我大遼有這般勇士,又何懼你們這些南人”

    耶律洪基也是一代梟雄,雖然淪爲俘虜,卻也從心裏佩服蕭昊萬軍之中擒王的本事和忠義爲國的心懷,只可惜這人沒有生在大遼,不然他必定與之皆爲同袍兄弟。想到他之前與阿紫的賭約,再想到昨晚南京城裏那人的模樣,便暗自痛惜他竟害了這麼一個人物,又不免慶幸幸好這人已經除去,否則未來必是遼國大敵。

    蕭峯和阿朱卻是心頭一涼,蕭昊的毒果真沒能解了,那麼他此刻,是否還在人間

    蕭峯正沉浸於思考之中,聽得耶律洪基對阿紫道:

    “這麼說來,是你暗中偷襲給他下毒,才致使他不得不夜襲南京城,擄我來做質”他話鋒一轉,字字鏗鏘有力:“耶律洪基雖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清楚俠義二字卻原來是我把一位英雄給逼上了絕路你偷襲他已是不對,竟然還有臉面來問我討要賞賜當我真是不辨是非的奸邪之輩嗎原本我還對被俘一事心存不服,如今弄清楚緣由,只餘敬佩,再無半分反悔之意我大遼的好漢一言九鼎,金口玉言,若耶律洪基日後食言,叫我天打雷劈,被天下人恥笑”

    衆人心中暗道:都說契丹人極爲重信,沒想到這契丹皇帝應下了誓言,竟還存着回去反悔的心思。

    阿紫卻是沒在聽他後面在說些什麼,滿腦子都只剩下耶律洪基說蕭昊在軍中也曾毒發,睜着眼睛不知是笑是哭,一邊搖頭一邊道:“他也解不了他也解不了”

    她捉住遊坦之的雙臂,淚眼漣漣:“你聽見了嗎,他說他也沒解呢皇上不肯幫我,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遊坦之怎麼忍心看她這樣,不停地給她輸送真氣,阿紫猛地站起來,邊哭邊道:“我不要再受苦了我生來就在受苦,爹孃不要了還有師父師兄欺負我,師父師兄沒了還有蕭幫主欺負我,蕭幫主沒了還有這毒,我我就是想”

    她看了看阿朱,手又突然縮了回來,低下頭道:“姊姊肚子裏有寶寶,碰她不得”

    說着轉過身去,突然笑了出來,猛地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衆人大驚失色,還未反應過來,就聽得那遊坦之大叫一聲,撲到城牆邊,似是看到了什麼大受刺激的畫面,極爲崩潰,也跟着跳了下去。

    阿朱站在城牆邊上,淚流滿面,閉上眼不忍再看。

    其餘人等也皆是一片沉痛,百感交集,皆以爲中了此毒,蕭昊必定是無法生還了。

    蕭峯嘆了一口氣,上前道:“諸位,之前在城內時,我曾見阿昊打過一套醉拳。”他比劃了兩下,吳長老立刻反應過來:

    “這拳我見幫主教訓那丁老怪時用過”

    丐幫衆人也紛紛附和,覺得有些眼熟。

    蕭峯道:“我和阿朱見他使完後,面色回覆如常,想來這套功夫也許有什麼奇特。你們看他留書的筆跡,剛勁有力,入木三分,如果真的毒根深種,定然寫不出這樣的字來。”

    衆人頓覺有理,

    將那封書信傳來傳去看了個遍,奚長老長舒了一口氣,道:“這麼說,幫主可能另有祛毒法門,他留下信給我們,是叫我們不要盲目擔憂,也許真的已經無事了”隨即又笑道:“哎,這女娃害我們好生後怕”

    氣氛漸漸輕鬆起來,衆人面露欣慰,連聲讚道:“蕭幫主不顧自身安危,爲國立下大功,實乃當世真英豪”

    蕭峯也跟着他們笑了笑,他不像這些人深信不疑,他心中始終有個問號。

    惴惴不安,又不敢輕易去探知。

    像是看出他有心事,阿朱靜靜地握住了他的手。蕭峯迴頭,眼中盛滿柔情。

    遼軍壓境之事早已報告邊境守軍,自然也傳到了少年天子的耳朵裏,但遼帝突然宣佈撤軍,又有民間消息將蕭昊的事傳的神乎其神,天子大爲讚賞,親賜丐幫“仁俠”二字。

    直到後來蕭峯去雁門關祭拜母親,遠遠瞧見了蕭昊的白鳳,纔算真的相信阿昊還活在這世上的事實。

    他父親追着慕容博跑了大半個中原,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索性回到少林藏經閣,比着學武功,只求能比對方技高一籌置之死地,被那掃地的僧人雙雙勸悟,歸隱出家,再不問世事。慕容復聽說也瘋了,銷聲匿跡不見蹤影,丐幫本來還緊盯着這二人,如今是又少了一份憂患。

    再後來,阿朱生了個兒子,蕭峯欣喜若狂,兩人共議給孩子取名爲“常歸”。

    之後每年他去雁門關的時候,都能瞧見那隻隼兒,可惜蕭昊刻意躲着他,他一次也沒尋到過蕭昊的影子。

    近幾年丐幫弟子養隼之風盛行,不少弟子都學起蕭昊那一套,帶着雲幕遮,喝着壇中酒,肩伏一隻鷹隼。只是那樣純白的隼兒,普天之下只有那一隻,他絕不會認錯。

    他這兄弟,當真是一去就不回來了,也不知如今醉臥在哪個街頭,說好的滿月酒也沒有來喝,怕是醉的連春秋都忘了。

    丐幫這些時間在他手上口碑極好,弟子們又常常一個裝扮,常有人分不清到底哪個纔是真的蕭昊,以至於這麼多年來,各地都有蕭昊行俠仗義的消息,真真假假實在分不清楚,但卻也沒一個人懷疑蕭昊可能死了。

    加上蕭峯深信那隼是跟着蕭昊去的雁門關,他多次尋不見人,便給那隼遞上書信,叫它帶給蕭昊,可惜沒收到半個字回信。

    莫不是怕一回來就被拖着去當幫主不成蕭峯覺得好笑,他又不會逼着束縛蕭昊的自由,嗯雖然他確實很想去和阿朱放牧塞外。

    後來又過了幾年,他在幫中尋了一位武功人品俱佳的弟子,把幫主之位傳給了他,帶着妻兒去了關外退隱。

    又是一番風雲變幻,錢鶴星總算混成了幫主,可惜年事已高,他收了個徒弟,叫做洪七,爲人比他還好喫,好幾次險些把白鳳烤了。

    說來也怪,這鷹隼幾十年過去,樣貌絲毫未變,更不顯老態,叫聲仍舊驚空遏雲,勾爪有力,難怪長老們常說,蕭幫主養的那是非同一般的鳥。想來這鳥都能長壽至此,蕭昊應當也還在不知道什麼地方瀟灑浪蕩。

    人們都道,俠之大者,爲國爲民,蕭昊帶着酒去遊走四方了,大宋危難之時,必會再度出手,護衛河山。

    蕭峯傳下的降龍十八掌是參考了蕭昊平日裏常用的幾式,將原來的降龍廿八掌精簡而來,滄海桑田,這一套武學錢鶴星自然也傳給了洪七。洪七資質奇佳,儼然有一代宗師之風。

    直到有一天,洪七不慎落入一處深山老林,餓的頭昏腦漲,打算把那老鳥拔毛喫的時候,他那隻被丐幫上下好喫好喝貢了百十來年的隼鳥,竟被一個只見了一面的紅衣小不點兒拐走了

    臭小鬼把鳥還來

    蕭昊走上前,對那老僧苦笑道:“我觀閣下英姿勃發,可敢與我一戰”

    95級的大和尚,他覺得自己是在找死,未免死的太難看,他想了想,掏出雲幕遮往眼上一蒙,藉口道:

    “大師,我若看着你,只怕下不去手,還是不看的好。”

    蕭昊簡直要給自己的機智跪下了。

    那老僧見他蒙上了眼睛,便清楚蕭昊是同他放水,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卻也生了幾分試探試探這小輩的心思。

    系統自動判定這是接了切磋請求,衆人只覺眼前一花,這二人已動起手來。

    蕭昊一點兒都不敢輕敵,一個龍躍過去,本想象徵性地打兩下,但接近到那老和尚周身兩尺,就發現自己被一堵無形的氣牆擋住了,再難寸進,連這老僧的衣角都碰不到。

    更有些難受的是,他發現這氣牆上有一股反彈之力,沒有心理準備的他差點被直接震飛出去,甚至還彈掉了一層血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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