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書中有女顏如玉 >17.017 等着看戲
    姑娘們這邊的爭吵,還沒有傳到夫人們那邊去。

    因爲多了個華旋,長公主這心裏也不是滋味兒。

    華旋從縣主被提拔成縣主,夫君還是個能幹的,外加華旋本身就長袖善舞,她可不像顏大夫人會給長公主留臉面。

    見到一旁有來攀談的夫人,立刻就能說起來,隱隱成了人羣的焦點。

    長公主伸手按了按胸口,只覺得嫁進顏家去的表妹,更加讓人討厭。

    老夫人輕聲跟大夫人說了幾句話,便悄然出去了。

    她被丫鬟領去了偏廳,好容易纔等來顏雯。

    母女倆私下相見,顏雯早就不是之前那副迎客時八面玲瓏的模樣,反而通紅着一雙眼,臉上滿是焦急與憂愁的神色。

    “娘,我可怎麼辦果然被你說中了,十日前,那外室就被送進了院子裏。從不出門,還是我趁着她找人量體裁衣的時候,塞了個人進去,才把她的畫像畫出來。康陽這是要我的命啊,那女子分明就有一張狐狸精的臉,長得還比我更年輕,說話細聲細氣”

    顏雯既怕自己動作太多打草驚蛇,又心癢癢想去看看這個預備着的外室,究竟是何模樣。

    能讓她的小姑子,如此有把握把她這個正室給幹掉了。

    可是等到畫像出來之後,她就更加寢食難安,日夜難寐。

    只要閉上眼睛,就想起自己身邊的男人,睡在別人的牀上,如何能安心

    顏老夫人見她整個人都慌了神,立刻伸出手一把拉住了她,輕聲安撫道:“你莫急,娘有法子。娘前些日子收到一封信,雖未署名,但信上有一妙計。我已然與你兩位兄長通過氣,今日一定會讓那個外室消失,並且還讓康陽付出代價。”

    顏雯如今已然有些草木皆兵的狀態,急聲問道:“這來歷不明的信是否能信得過會不會是康陽和婆母的陷阱,想要將顏家也拖進這趟渾水之中。”

    顏老夫人見她如此驚慌,卻還怕拖累顏家,心中更是酸澀不已。

    “信中人說她是顏家人,但是我們母女心裏一直不肯信顏。凡事都藏在心裏,雖說是不想拖累顏家,可真出事兒了,又怎麼可能不拖累。既然身爲顏家人,麻煩孃家人本來就是正常的。就因爲我們娘倆一直避着顏家人,所以其他顏家人也不好貿貿然插手,倒像是你出嫁了,要把一個包袱甩拖一般。”

    顏雯立刻擺手:“我沒有,只是兩位兄長都有大出息,我若是爲這點後宅小事兒去打擾,耽擱了他們的前程該如何是好”

    顏老夫人看着眼前哭過之後,已然有些憔悴的女兒,難受的勁兒一陣陣涌上頭。

    “傻姑娘,是我們想左了。一家子人既是同一個姓氏的,哪裏能這麼容易脫離開。該用的時候就得用,否則至親也會疏遠。我估摸着這封信是你二嫂寫的,只是她新進門,又打聽出我不喜歡其他人插手你夫家的事情,所以才匿名送來的。因爲我今日要麻煩你二哥行事的時候,他沒有任何猶豫就點頭了,甚至還說早該如此,陳家人欠教訓。”

    顏老夫人擡手摸了摸她的發頂,細細將計劃說了一遍。

    “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只跟往常一樣便是,一切都有你的孃家給你撐腰”

    她摸着顏雯頭上順滑的青絲,內心的情緒越發堅定。

    直到出了偏院,顏雯依然滿臉震驚,她萬萬沒想到,老夫人所說的這個計謀,竟然會如此讓人詫異。

    李代桃僵,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南灣巷。

    一輛不起眼的轎子從一戶大戶人家的偏門出來,轎伕渾身上下穿得灰撲撲的,腳程很快。

    等轎子出來之後,偏門立刻關上了,似乎怕有什麼人發現似的。

    路上偶爾有人發現,連第二眼都沒多看,顯然大家早已見怪不怪了。

    估計又是哪家大人在這裏養得小情人,不過怕旁人發現是誰,所以連自己家的馬車都不敢坐,乘着轎子,等到偏僻地方再換上馬車。

    一行人左繞右拐的,顯然是去往停車的地方。

    只是還沒走到的時候,忽然一隊官差通行,大老遠就聽到一陣馬蹄聲,並且還有士兵中氣十足的“左右讓道”的喊聲。

    擡轎的人一驚,各個都露出警備的神色。

    倒是轎中人輕咳了一聲:“靠邊停轎。”

    低啞的嗓音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幾個擡轎人卻聽得一清二楚,按照吩咐停了轎子。

    直到那幫人飛快地走過,纔有個擡轎的人湊到轎門邊低聲道:“主子,領頭的是顏將軍,情況不明,但是他帶領的都是望京的守衛,個頂個的一把好手。您看是不是讓先生轉移”

    “不急,查清楚是怎麼回事兒再說,免得自露馬腳。”

    那道聲音依然顯得不疾不徐,絲毫沒有緊迫的感覺。

    方纔彙報的轎伕擡手,隱晦地衝

    着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立刻就有躲在暗處的人前去調查。

    轎子則被再次擡起,小心翼翼地在人羣中行動。

    中途又換了一次普通的馬車,直到最後,這轎中人才進了一輛寬敞闊氣的馬車,車壁上趴着一條四爪蛟龍的金製圖案,足見車中人的尊貴身份。

    “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這回傳出來的聲音,清朗冷靜,完全不同於之前在轎中壓低的沙啞。

    “回主子的話,有人舉報南灣巷中一戶人傢俬藏匪徒,並且有理有據,今日正好是京兆尹與顏將軍商討佈防一事,京兆尹便請他領兵來捉拿。”

    侍衛將打聽到的事情,一一彙報。

    就聽車內人嗤笑了一聲:“南灣巷私藏匪徒,是哪家的婦人這麼彪悍,要將夫君藏的美嬌娥給打成匪徒”

    “去的院子乃是長公主手裏的私產。”侍衛繼續道。

    車內人停頓了片刻,忽而撫掌大笑:“本王記得,那院子裏藏的女子,是爲了陳俊彥準備的外室。偏偏還是顏宗澤帶人去搜,那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二舅兄去查姑爺的外室。”

    直到他笑完了,才慢悠悠地道:“今日恰好是康陽的生辰,走,去陳府。”

    當這輛馬車停在陳府門前的時候,陳家父子早就在門外迎接了,馬車剛進這條街,就有人通傳了。

    這望京稍微有見識的人,誰不認識這車架。

    深藍色的主色調,車壁上不僅有金制的四爪蛟龍,車壁上還鑲嵌着閃閃發亮的寶石,怎麼騷包露骨怎麼來。

    傳聞這馬車所用的木頭,乃是千年花梨木所制,自帶香氣,極其珍貴。

    馬車是用四匹高頭大馬拉着,腳程極快,可一日千里。

    如此貴重的馬車,整個望京也就獨一輛了。

    外面都是如此奢華了,至於內裏如何,就沒有幾個人知曉了。

    傳聞此車除了它的主人端王之外,只載絕世美人。

    “端王大駕。”陳家父子剛看見有隻腳從馬車上露出來,立刻俯身行禮,連面兒都沒見到,就已然如此客氣,足見這位端王殿下有多麼的驕矜。

    實際上不怪他們如此誠惶誠恐,這位端王身份特殊,脾氣更是一霸。

    雖說望京乃是天子腳下,稍微動一動就可能撞見一個王孫貴族,況且現如今哪家豪門貴胄的子孫,沒有一兩個小霸王。

    但是所有意義上的小霸王,遇到眼前這位,那都得夾着尾巴做人。

    人家是真的霸,沒有他不敢欺負的人。

    曾經有個官員見到他的時候,瞧不上他的作風,行禮動作稍緩,被他用馬鞭狠狠地抽了五下,鮮血淋漓。

    偏偏還是當街抽人,看到的人數不勝數。

    被他抽的人是個新上任的文官,臥牀養病兩個月,皇上爲了表示歉意,親自壓着端王來探望。

    結果皇上被那文官的才華所打動,立刻提起重用,如今已是京圈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當然這位亂髮脾氣的端王,除了多了一個死敵之外,沒有任何影響。

    他依然是那個橫衝直撞的第一霸王。

    “姑父,表兄,怎麼如此客套今日端陽生辰,這就是家宴,我這個晚輩該給你們行禮纔是。”

    馬車上走下一個翩翩少年郎,十四五歲的年紀,因爲還未長開,五官又太過精緻,顯得有些雌雄莫辨。

    但是他周身那種恣意的狀態,就帶着十足的銳氣逼人,不敢讓人小瞧。

    天家的富貴堆出來的小王爺,還沒湊近,就讓人生出一股退意。

    他是當今聖上的親侄兒,先皇也就是他的祖父,活得比較長久,在位期間三廢太子,兒子鬥倒了一大片,導致朝局不穩。

    晚年寵幸佞臣,不封皇太子,要封皇太孫。

    他選來選去,當時尚在襁褓裏的衛成瀾,就這麼被抱上了光明殿,立下了皇太孫。

    曾經天下都差點是這個連哭都不會的小娃娃的。

    可惜先皇不幾年就病入膏肓了,他所追求的長生不老也成了個笑話。

    那時候的皇太孫還是個會追在人屁股後面,要糖喫的奶娃娃。

    彌留之際,先皇終於清醒了一回,下遺詔,撤皇太孫改爲親王,封號端。望其品行端正,平安一生。立當今聖上爲新皇。

    對於他的湊近,其他人就生出恐懼感,端王表示很滿意。

    他揹着手領頭進了前廳,陳家父子倒是一副由主變客的模樣。

    幾人入內,原本觥籌交錯的賓客,都已經站起身,衝着端王行禮,沒有他的吩咐,連頭不敢擡。

    生怕一個不查,少年腕上纏着的長鞭,就已經舔到了自己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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