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佛系女主在八零 >23.她死之後(下)
    意識到是周正澤, 她的心跳有些加快, 等到門推開之後, 她一下就怔住了, 這是周正澤

    他的臉上有一道很深的傷疤, 從眉心起始經過他的鼻樑, 最後停留在他的嘴角。從痕跡上判斷,應當是當時被人狠狠從面上砍了一刀。

    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色的羊絨呢,一丁點的褶皺也沒有,腳下是皮鞋一塵不染。並沒有像是其他時髦的青年,用髮油梳成大背頭, 只是利落清爽的短髮。只可惜他壞了腿, 毀了容貌。

    柳素素一瞬間有些怔忪, 不知所蹤的那些年, 他身上經歷了什麼

    周正澤的身後跟着一個警衛員,再後面則是一個頭發花白的大夫,鼻樑上架着水晶鏡。走進了房裏, 取出了白大褂上衣口袋裏手電筒, 低頭扒開了牀上人的眼瞼。

    一直等到大夫檢查完做好了記錄, 周正澤纔開口, “她怎麼樣了”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多給她點鎮痛針, 雖然醫院是有指標,不過小x同志你要是有要求, 特批應該不難。”

    “那就用上。”周正澤淡淡說道, 看着病牀上的人, “她應該很痛苦。”

    “可不是”老大夫搖搖頭,“傷得太厲害了,現在也就是吊着一口氣。”

    無論是警衛員還是老大夫的態度都說明了一件事,周正澤的身世不簡單。只是她無論怎麼用心,也聽不清究竟是小什麼同志。

    老大夫查過了房就離開,周正澤對着警衛員說道,“小武,你跟着周大夫走一趟,等會要什麼手續,你就直接辦了。”

    “是。”叫做小武的警衛員利落地給周正澤行了一個軍禮,就轉身出了房門。

    周正澤撿了一張凳子坐在了柳素素的旁邊,低頭看着柳素素,良久長長地嘆息,“真是沒想到,你會成這樣。”

    房間裏安靜,只有心電圖的嗶嗶聲,那個叫做小武的警衛員很快又回到了房間,“三點了,該給首長打電話了。”

    “嗯,我現在就打電話。”周正澤說道。

    這是個高級病房,周正澤打了電話,接通了之後,冷漠的眼柔和了下來,“爺爺現在在醫院,我沒事,就是遇到了一個熟人以前和你說過的是的,她也是個可憐人,孃家沒人管她反正也要找甜甜,我想起碼等她醒了再說。”

    柳素素知道,病牀上的自己終究沒有醒來,她被王培文打得太重,沒有熬過這個不算冷的冬天。

    她之前一直在想,究竟是誰還了她公道,沒有想到竟然是周正澤。無論是警衛員還是他口中的首長,都表明周正澤的家境沒那麼簡單。只可惜她聽不清這個小x同志,究竟是什麼。

    嗶嗶嗶嗶,心電圖發出了尖銳的叫聲,規律的波形圖最終成了筆直的直線,一個人走向了盡頭。

    醫生還有護士都進入到了病房裏,安靜的病房一下子像是菜市場一樣。

    柳素素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悵然若失,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臟有力的跳動着,規律的心跳讓她平靜下來,在摸了摸額頭,頭上是一身汗,就連背脊上也是冷汗。

    呼出了一口氣,心中一鬆,在看看睡在自己身側的周甜,她整個人如同小貓一樣蜷縮成一團。躡手躡腳地下了牀,讓周甜繼續睡覺。

    端起茶杯,卻看到了桌子上有一張便條,那是周正澤留下的,信中簡明扼要說着他要去一趟縣城裏,讓柳素素不要擔心,他明天會回來。

    所謂字如其人,他的字中正剛毅,就像是他夢裏展現的那種風貌。

    王偉是廳級幹部,想要扳倒他,只怕他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想到了這裏,平靜的心湖被風吹起了漣漪。

    柳素素不知道,這心風要在她的心尖兒吹上一輩子。

    周正

    澤此時正坐在老舊的客車裏,客車用的是柴油發動機,車輛行駛在路上顛簸的厲害,夏日裏人擠人,小婦人把包裹抱在胸前,生怕被人佔了便宜,他坐在最前排的座位,聞着濃厚的柴油味,要不是開着窗,只怕就要吐了。

    他上車的時候原本是沒有座位的,賣票的同志看他柱了柺杖,用大喇叭喊着,來來回回兩次都沒人讓座,最後前面的人下了車,周正澤才能坐了下來,有個搶不到座位的大嬸,還抱怨一句,“瘸個腿,坐什麼車啊。”

    上車的時候被撞了一下,周正澤的小腿骨隱隱有些作痛,他摸着小腿骨的受傷處,是啊,原本是不應該出門的,但是想着繅絲廠門口究竟發生什麼,想要替她把沒有賣出去的雪花膏賣出去,他就必須要走這一趟。

    拄着柺杖下了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大約是五點半,有些單位下班早,已經有男男女女騎車自行車在路上,一輛又一輛的自行車,歡快按着鈴鐺,這樣的場景是和農村截然不同的。

    走出了客運站,他正想找個人力三輪車坐,就聽到了一個聲音,“你怎麼到了縣城了”

    周正澤看了過去,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從電視廠裏下了班的柳建國,他顯然也要做人力三輪車。

    “素素呢”他的表情一喜,今天王培文已經到了縣城裏,如果要是柳素素到了,這一餐飯拉着她去簡直再好不過了。

    他的眼神裏的熱切讓周正澤皺起了眉頭,覺得他眼底的精光像是有所圖謀,“我是一個人來的。”

    “是嗎”柳建國有些失望,“算了,今天也匆匆忙忙,讓她見人也不方便,還是下一次再說,應該好好打扮一下。”

    柳建國的聲音很小,但周正澤仍是捕捉到了他的隻言片語,眉頭狠狠皺着,感覺柳建國像是把柳素素當做待價而沽的商品,周正澤的眉頭擰成一團,最終艱難開口,“你是想讓嫂子再嫁”

    柳建國毫不掩飾他的意圖,看了一眼周正澤,說道,“她這麼年輕,你還想讓她給你家大哥守一輩子寡”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再說了,讓柳素素給你大哥守寡也名不正言不順,她還沒有和大哥領證,算什麼夫妻也就是她是個死心眼,覺得自己是周家人了。”所以那一次柳素素才擋在了柳家人面前,不讓他們搬東西。

    周正澤一愣,只想到了家裏的那一場婚禮,從未想過,柳素素和大哥並沒有領證。再想一想柳素素的年齡,她和大哥恐怕真的沒有領證。

    柳素素的戶口遷動,是周家人給了才運作好的,從嚴格意義上來書,柳素素雖然還姓柳,卻不能算是柳家人。

    這年頭辦事都是很難的,柳家人想把柳素素的戶口遷回去也是麻煩。反正王家有錢,乾脆等到柳素素嫁人了在遷戶口也是一樣。

    “我還有事,晚上要見我對象的家裏人。”柳建國整理了自己的襯衣,爲了見王家人,他特地請了假,咬牙買了百貨商場裏的襯衣,只是沒有想到,和周正澤站在一起,生生被對方打了補丁的破襯衣比了下去,心中覺得不暢快,心裏頭的惡意一起,就說道,“今天我對象的大伯母還有他兒子也一起來了。”

    只說到這裏,周正澤就明白了柳建國的意思,他是要給柳素素做媒,只怕要做的媒就是柳素素還有這個大伯母的兒子。

    果然,柳建國說道,“男方的父親副廳級的幹部,母親是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他還是家裏頭的獨子。”拖長了尾音,上下打量着周正澤,“你那個病秧子哥哥,是不能比的。”唯一的遺憾就是,王培文的長相應當不好,不過也沒關係,要是長得好,也輪不上柳素素。

    “廳級幹部的獨子”周正澤說道,“只怕是有什麼重大缺陷,不然你敢這樣肯定就給柳素素做媒”

    柳建國沒有想到周正澤竟然一下子就點出了問題的關鍵,沒有否認,直接說道,“那也比你那個大哥強得多。”

    “婚姻大事,要柳素素同意纔行。”

    “她”柳建國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事,“會同意的。”語氣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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