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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柳素素說道。

    當即有人撇了撇嘴,心中對柳素素有些瞧不起,前些日子柳家去了周家, 強盜一樣把周家掃蕩了一回,在場的人誰不知道再看看柳素素腦袋上綁着的白色的布, 只怕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又巴巴地把婆家的東西往孃家送, 這柳素素也正是頭一份了。

    “那拿了什麼好東西”許萍伸頭張望着, 柳素素這模樣可不像是帶了東西。

    “可真是記喫不記打。”孫榮華冷笑一聲。

    “你多嘴什麼”孫榮華的孃老子就在旁邊, 聽到了女兒的話, 連忙用胳膊肘懟了懟。

    “我難道沒有說錯”孫榮華沒好氣地說道, “那可是周家的東西,她是嫁給了周家大哥,但是那才幾天啊剛訂了親就剋死了胡嬸嬸, 成親沒有幾天, 就剋死了周家大哥。你這個禍害精還好意思從周家拿東西補貼自己家”

    “死丫頭,多嘴什麼, 你個棒槌。”孫榮華的娘直接拿着棒槌, 打起了女兒來了。

    “媽我都這麼大了”孫榮華躲着孃的棒槌,臉色有些難看。十七八歲的年齡, 最在乎的就是別人的看法, 尤其是聽到了有人哧哧地笑着, 面色別提有多難看了。

    “我瞧嬸嬸教訓的對。”柳素素慢條斯理說道, “孫榮華, 別什麼髒的臭的就往我頭上潑,你自己搞封建迷信,還扯什麼我帶東西回家補貼”

    柳素素向來是悶着頭,三棒子打不出個屁,這會兒和孫榮華爭鋒相對了起來,這讓在河邊洗衣服的小娘子們都心中奇怪,在場的都停下了洗衣服。

    徐萍抿嘴一笑,“呦,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咱們柳素素開了尊口,終於聽得到音了。”

    柳素素看了徐萍一眼,“是。我見不得別人搞封建迷信,總得提醒一下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

    這個年頭,搞資產主義,投機倒把還有封建迷信都是大大的忌諱,孫榮華還沒有開口,她的娘就帶着不贊同的眼神開了口,聲音可以說是語重心長,“柳家大妞,你這話說的可就不中聽了。我家二妞不過是看不過眼,氣急了多說幾句,你至於這樣上綱上線的嘛。再說了,二妞妞也是好心,你怎麼做的,大家都看在眼裏。”

    “行了,別說了。”宋琪用衣服擦乾了手,扯住了孫家大娘的手,對着她搖搖頭,顯然想要做個和事佬

    “用你做什麼假好心”孫榮華冷笑一聲,拍開了宋琪的手,見着自家孃老子瞪着她,訕訕說道,“我就是太正義了,看不過眼。”

    柳素素聽到這話噗嗤一笑,“你正義睜眼睛說瞎話。誰不知道你們孫家上上下下的德行。”揚起脣,笑容裏待着揶揄,“諾,先把從宋家借的什麼米啊油的還回去,再說正義的話。”

    這孫家人是愛佔便宜的,今兒借個醬油,名兒借點醋,大半壺借給他們家,如果能拿回一個壺底兒就算做的厚道的。柳素素這樣一說,旁邊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

    宋琪見着孫家大娘的神色有些不好,快步走了柳素素身邊,對着她搖搖頭,拉住了柳素素的手,“走吧。”

    柳素素看到了宋琪,目光一暖,前世她逃走之後,在城裏遇上了宋琪,對方還給了自己幾十塊錢,讓她想辦法離開。是她自己看不清柳紅霞的真面目,相信了柳紅霞,才落得一個活生生被打死的下場。

    “沒事的。”柳素素小聲對着宋琪說,還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

    宋琪被柳素素的笑容晃了神,就聽到了忽的一聲喝,“死丫頭,你在這兒”

    柳素素聽到了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去,來勢洶洶的不是錢玉芳又是誰

    見到了錢玉芳,柳素素還好,身邊的宋琪倒抽了一口涼氣,握住了柳素素的胳膊,面容緊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柳素素覺得有些好笑,尤其是看到了本來想要說話的孫家娘倆幸災樂禍的模樣,眼睛都含着笑意彎了起來。

    “作死的丫頭。”錢玉芳上來的時候就

    看到了柳素素的笑容。見着這個讓她打心眼裏嫌棄的女兒,她的心中就起了無名火,上前想要擰住柳素素的耳朵,誰知道柳素素輕巧避開。

    柳紅霞是跟着錢玉芳一起來的,見着眼前的情形,上前一步就想要摟住柳素素的胳膊,誰知道平日木訥的柳素素今兒像是泥鰍一樣滑不留手,身子一旋就躲開了。

    “姐。”柳紅霞見着抓不住姐姐,只能夠就站在了錢玉芳的身邊,看着柳素素,“你變了。”

    “可不是翅膀硬了,這會兒還會躲了。”錢玉芳剛開始還想要抓住柳素素,發現她跑得飛快,只能夠站定,胸膛是劇烈的起伏,神色裏滿是厭惡,往地上淬了一口,惡狠狠道,“死丫頭。”

    孫榮華的孃老子也喊孫榮華是死丫頭,但是錢玉芳的這一聲和對方是不一樣的,錢玉芳是真切盼着柳素素去死。

    第一世因爲孃的眼神,全家人的指責,她誠惶誠恐,總覺得自己的錯,拼命想辦法去彌補,無論錢玉芳對自己有多惡劣,只要看到她失望含着嫌惡的眼神,心上就被狠狠紮了一刀,她就會想辦法拼命認錯,想辦法去討好錢玉芳。

    在大康朝的那一生,看過了許多書,見過了許多的事和景,這飽含嫌惡的一聲“死丫頭”已經讓她心中毫無波瀾。

    “是啊。”柳素素笑道,“也是該硬了。”這翅膀硬的太晚了。

    見到了柳素素的模樣,在場的人都生騰出了一個念頭,這柳素素莫不是瘋了

    有性格膽小的心裏下定了注意,等會柳素素髮瘋了一定要及時跑開。在場的最多的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膽大的,此時笑着起鬨,“哦哦哦。”

    這一羣的婦人對峙,讓上田的男人也留意到了,慢慢地小河邊聚攏了越來越多的人,其中兩個穿綠色軍裝的人注意到了這樣一幕,一人對另一個人說了什麼,兩人就大跨步往這裏走來。

    “素素”宋琪離柳素素最近,忍不住開口喊她。

    柳素素沒有理會宋琪,看着錢玉芳,認真說道,“丁是丁卯是卯,既然今兒遇到了媽,我總要說一聲,周家的東西就是周家的。嫁了人還偏向孃家,這事也沒什麼打緊的,我們村裏有,別人村裏也有。但是說起來,不經過女兒的同意,直接殺到女婿家,把女婿家洗劫一空的,只怕不要說是周圍的村了,全國也沒有幾個的。喏,我額頭上還留着這麼大的疤。”

    柳素素伸手掀開了劉海,露出了白色的紗布。

    不用掀起劉海,大家就可以看得出她的傷,這樣的一番動作讓她額頭上的傷口更加明顯了,衆人不由得唏噓不已。

    “我的傷我可以不計較,誰讓我姓柳。”柳素素說道,“不過周家的東西,得一分不少的還回來。”第一世她不懂看不清,這傷也是她太過於懦弱留下的,之後她不會再讓柳家佔她的便宜,或者是再傷到她。

    錢玉芳被柳素素的話氣的要發炸,“你休想。”冷笑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濃痰,“老孃拿到手的東西,還沒有往外吐的道理。”

    柳紅霞聽到這話,感覺臉都在發燙,清了清嗓子,小聲說道:“姐,都是一家人,說什麼生分話。”

    “親兄弟都還要明算賬。更何況,我記得我娘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個時候,可生怕我的名聲拖累了你呢。”柳素素直言道,“一個是周家,一個是柳家,我可不知道哪門子一家人,會趁着主人家摔斷了腿,就把別人家洗劫一空。不如去派出所去講一講這個道理。”

    “派出所,我呸。”錢玉芳啐了一口,“你當做衙門口是向着你開的,你想要去就去大字不識幾個的臭丫頭,也想着去告官小心被打得屁.股開花。”

    “衙門”柳素素搖頭,“我確實讀書不如妹妹多,但是不問自取即爲賊這個道理我是懂得,不如我推着輪椅,帶着小叔子去派出所。”到了最後,話像是喃喃自語,“上次我在門口看到了大哥,聽說大哥好像是什麼關鍵期,現在派出所又是嚴打”她見着眼前錢玉芳變了神色,薄脣微翹,眼底是銳利的光,那光直射錢玉芳的心底,“反正我是光腳不怕穿鞋的,東西和錢都拿了,我過什麼活呢還不如索性鬧一鬧,總比現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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