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予的隻言片語盡數入耳,清晰明瞭。

    如薄刀在心尖掂捻出一個血口,撒砒/霜,再由着痛意襲捲全身,蝕骨之毒蔓延全身。

    君玦接過手帕的那隻手緩緩收緊,手臂和手腕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將手帕在掌心攥緊成灰,壓制了因澀然憤懣快要激吼出來的聲音,嘶啞開口,幾乎一字一頓,“滾。我不想說第三遍。”

    如此之喜怒無常,一刻還是輕聲細語低喃多謝,下一刻腥風血雨言辭厲色,只片刻間,衆人識趣地散了個乾淨。

    徒留下站在長廊握緊袖銀鈴,擡手以臂掩住雙眼的君玦。

    涼風如是吹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地垂下手臂,任由寒冷肅殺灌入已經爬滿血絲的雙眸。

    世最痛苦的事情,真莫過於求而不得。

    *

    原本是打算的繞路回寢殿,三刻鐘過後,南予已經被衆人送回了寢殿門口。

    子黍逗着南予懷裏的山雞,“風鳴,我們可說好了,明兒個是試煉大會了,今晚必須出來聚聚!要不然試煉大會一結束,咱們豈不是見不着兒了?記着啊,哥兒幾個好酒好肉等着你!不過喫喝之前你可得再教我們幾招!”

    南予把山雞往他懷裏一落,拍手轉身,“烤你的山雞去罷,小爺回去睡一覺來!”

    揮別了衆人,南予打着哈欠推門進了殿內。

    此時不過是酉時,天色尚算得早,可房間內卻極爲昏暗,不僅四周窗牖緊緊掩闔,燭臺更是一盞燈火都未曾點,只有外間一點子昏黃的日光透進來,在書桌折出斑駁的漏影。

    這麼個情景,南予估摸着是君玦多半去和那羣簇擁奉承着他的雲嵐宗女弟子逍遙去了,這廂沒空回來罷。

    思及那時候君玦接人家錦帕接的那樣爽快,多謝兩個字說得那樣溫柔,南予頓在原地看着空一點,挑起一邊眉毛,心裏微有些不屑。

    只這麼一想,南予便出了神,連身後有人靠近也不曉得,當那股子血腥味兒充斥鼻尖讓她警覺的時候轉身防禦顯然已經晚了!

    雙手被人反剪到背後,南予擡腳要踢又被人迅速壓下,沒等她手氣韻釋放出來,已然落入了一個緊密滾燙的懷抱!

    南予一驚,鼻翼微動間恍然,“君……”

    “噓——”君玦將通紅的眼眶掩在她的發間,低頭埋在她的肩,苦痛在心掙扎,酸澀滿喉頭,他低啞悶聲,極輕地喃喃,“予兒,乖。”

    南予彆扭,他不是都溫柔攤手接了別人的錦帕,作什麼還回來做出這幅樣子,“放開行不行?你這是每隔段時間都要跟小爺來這出了?我警告你,你再這麼玩兒我……”

    “我沒玩兒……”君玦用手桎梏她得越發緊,緊到他渾身的熱度都融給了南予,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很委屈很酸澀,還很……惹人心疼,“我沒有……沒有……”

    脖頸處君玦呼出的滾燙的熱氣不斷氤氳而,南予恍惚間怔然滯澀。

    君玦極緩地用自己的雙手包裹住她被反剪到背後的一雙手,帶着她的手滑過她的腰側,再滑過自己腰間,最後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帶到自己背後,作出她主動抱住他的動作。

    緊緊握了南予一下,像是在乞求她不要撒手,然後他才又攬過南予的腰緊緊貼合。

    這期間,君玦一直埋首抵住南予的頸間沒有離開,眸一滴滾燙浸入她的衣襟,他感受到南予渾身一僵,緩緩攀她的耳畔,熱氣裹着字音,並不十分清楚地呢喃,“予兒……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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