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城歌卻彷彿沒有在聽他說什麼，痛苦地蹲下身抱住自己的頭，一字一句地啞聲道，“從小到大，我處處讓着你，處處維護你，幾乎什麼事情都聽你的，飯菜你先喫，澡你先洗，熱水你先用，連你的衣服都是我幫你洗幫你晾幫你疊好放在衣櫃……我把你當做親弟弟一樣，可你除了第一次見面時喚過我一聲哥哥，又什麼時候真的把我當哥哥了？”
“你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師父對你好得不得了，唯恐他自己一身絕學不能對你傾囊相授，唯恐你受一點兒委屈……你從小霸道專橫，矜驕自負，戾氣極重，師父無數次對我說，城歌，你要讓着他，他你小，他是你的師弟……我對你豈止是對師弟，君陌卿，我把你當親弟弟，可是，你可曾喊過我師兄？”
言城歌說到這裏的時候，額青筋已經全數爆了出來，盤錯猙獰，鮮紅色的血從他的腦流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君玦蹲身想要給他輸氣韻，卻被他一把揪住衣領，一邊和着鮮血淚流滿面，一邊顫抖着脣無聲質問，“我說一世長安的時候你爲什麼要笑？當時爲什麼要笑？你以爲很容易做到嗎……你以爲這個願望很小嗎？”
“君陌卿，你多厲害啊，你想要什麼有什麼，你想要天下對你俯首稱臣，能隨隨便便掌控五國命脈，你想要金山銀山，什麼手段都能信手拈來，你想要站在氣韻巔峯，能化出太陽燭照，你想要予兒……她心甘情願地嫁給你了……可是我呢？我連想要個一世長安都要被你恥笑，我只想這輩子平平安安的，和喜歡的人永遠在一起，都做不到……”
“你說我以後想要什麼都會給我，你說我喜歡的人你會幫我追到手，你說不會再讓我頭疼心疼，你說會幫我找到最好的大夫一定治好我的心疾，你說你欠我的，都會全部還給我……”
“君玦，君陌卿……你食言了，君陌卿，你爲什麼食言了？你答應過我的，爲什麼都食言了？”言城歌緊緊揪着他的衣領，整條手臂都顫抖了起來，從蹲變爲跪，只餘雙膝支撐着全身的重量，鮮血從頭順着凌亂的青絲和淚水亂拂的臉流下來，染紅雪白的衣襟，卑微到塵埃裏，痛苦至心肺，“君玦，師弟，我只想要予兒，我現在只想要予兒……可是你把她搶走了……你爲什麼不能把她給我呢？你什麼都沒有做到，卻得到了這麼多……”
君玦擡起胳膊扶住他，喉頭也莫名哽咽了一下，“師兄，對不起。”
/39/3ml更新最快的小說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