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的夜風吹來,冷着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心更冷。
她依舊蹲在這處陳舊的牆壁角落,瑟縮着身子,低着頭眼瞳空洞地看着地上,耳邊迴盪着齊睿那冷厲無情的聲音。
慕思玥我現在是不是一無所有也跟你沒有關點關係了,離婚,很好,誰也不礙着誰的幸福,我要你徹底從我的世界裏滾出去,你從來都高攀不上
夜越來越辯涼陰,慕思玥搖晃了一下腦袋,收拾起書信放回包包裏,右手扶着牆壁,慢慢地站起身。
夜風早已經將她眼角的淚痕吹乾,不過眼睛有些微紅,“看來這封書信要親自還回給齊老爺子,我根本沒有辦法交給他。”
他不屑接過她手上的東西
慕思玥不斷地心底開解自己,可是心口總有一股煩悶無法釋懷,像是有點委屈又有點自嘲
“我對他來說算什麼呢,什麼都不是了”
慕思玥記得,那年齊睿聲音嚴肅地問她,如果我一無所有,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離開
她不知道他揹負了這麼多,而他也不知道她這兩年經歷了什麼,所以也沒有理由去糾纏,沒有必要去解釋。
我不是顧容西,你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裝給誰看
有些話,想說的,可是話到嘴邊,分開了兩年多了,他的話那麼疏離冰冷,而她也沒有勇氣開口,說了,他或許只會嘲諷。
他變了,她也變了。
離婚,離婚也好
畢竟這裏是公衆場合,她原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妝容,順了順長髮和衣衫,市醫院後面的這片小公園市民不少,依舊有歡快聖誕音樂響起,她想這片夜景應該是很美,只可惜她看不見。
慕思玥以前就來過這所醫院,那時她做產檢時常過來,她大約也瞭解醫院後面這座小公園的佈局,小步走着,聽着左手邊那潺潺的水聲。
那是公園中央的一個小型噴水池,而噴水池最中央的石柱上面有一個時鐘,咚咚咚地響了九下,現在已經晚上九點了。
“漂亮姐姐,你買了我的玫瑰花怎麼就不要了呢,”突然一個小女孩朝他那邊跑了過來,那童稚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好聽帶着不解好奇,小女孩揚起手,“還有這個還你,這是你的手機。”
慕思玥接到小女孩遞到自己手上的手機,表情盡是尷尬,她知道這位小女孩就是之前季宸給她一千塊買了一籃子玫瑰,而那些玫瑰花被她放在公園石椅子上了。
“剛纔那個很兇的男人他是誰呀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小孩子總是好奇心很重,這小女孩應該季宸給她一千塊,她興奮地跑回去攤主那兒又提了一籃子玫瑰過來這邊賣,卻看見她的顧客被人拖着走,她年紀小不敢上前。
“哦,那個,沒有。”慕思玥尷尬地小聲開口。
“漂亮姐姐,你說謊了,我都看見了你在哭了,”童言無戲,小女孩晃着大眼睛,盯着慕思玥看去,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激動大叫一聲,“姐姐,要不你找你男朋友教訓他”
慕思玥被這孩子說自己哭了這事,她臉蛋漲紅,真是太丟臉了,伸手揉了揉這孩子頭頂,淡淡地聲音開口,“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着了,還有剛纔給你買花的不是我男朋友,只是普通朋友。”雖然沒有必要,不過聽着這天真的聲音說季宸是自己男朋友心裏不自在。
“不用。”慕思玥原本沉重地心情被這天真童稚的聲音代替,她笑了笑,“剛纔那籃子的玫瑰花,幫我拿過來好嗎那玫瑰花我要帶回家的,所以這錢你不需要還。”
小女孩立刻衝過去將石椅子上那一籃玫瑰花給她拿了過來,完成任務似的地笑着,“姐姐,你的花。”
“謝謝。”雖然看不見,但她依舊低下頭與她對視着,慕思玥不知道這孩子長什麼模樣,不過她想這孩子肯定長得特別可愛,就像是
“姐姐,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
慕思玥表情隱過沉重,回過神來,拿着手機幸好手機並沒有摔壞,她想季宸應該回來找不到她就離開了,手指按下了出租車司機的號碼聯繫了他過來接自己。
孩子提着她着的玫瑰跑到別處繼續努力兜售,而慕思玥靜站在噴水池邊等待着,有些許的水珠灑在她身上,涼涼地,莫名有些孤寂的感覺。
回到家裏也依舊是自己一個人
“慕小姐”那位出租車司機與慕思玥有些熟悉了,一眼就看見了她。
慕思玥驀地回神,朝他點點頭,“麻煩你送我回小區那邊。”
“好,沒有問題,”這位出租車司機跟小區那位安保陳大伯是老朋友,介意慕思玥當他客戶,也知道慕思玥眼睛不方便的事情。
“慕小姐,你眼睛不方便平時別這麼晚回去,很容易遇到危險,尤其是這一帶到了凌晨的時候特別不安全,”司機先生是一位熱心的人,故意跟着慢讓慕思玥跟在他身邊,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麼,聲音提高了一些,“慕小姐,你嘴脣怎麼了”
慕思玥聽到他這話,頓時一臉困窘。
對方見她沉默着沒說話,便有些焦慮了,“是不是摔着磕着了,哎,我覺得,你最好去買一隻導盲犬,或者出來的時候拿一些柺杖之類”
慕思玥扯着勉強的笑,也不多解釋,慕思玥進了出租車,繫上了安全帶,司機會緩緩地發動車子。
慕思玥一路安靜地坐着,聖誕臨近,四周都有歡快的音樂傳來,她想了那年聖誕,她給齊睿準備的一對陶瓷娃娃的聖誕禮物,不過後來齊睿把它們摔壞了。
“或許他說得對,從來都高攀不起他”她低聲喃喃着,習慣性地緊抿着脣,脣瓣處有些生疼,他剛纔剛纔突然吻她很用力,像是恨極了。
“他今天肯定喝了很多酒”
是的,因爲慕思玥現在的口腔裏也依舊殘留着他那份濃烈的香醇的酒味兒,他喝多了所以纔會吻了她,想想他剛纔那的那些冷嘲熱諷的話語,他清醒過來之後,保不準還會一臉嫌棄。
嫌棄
俱樂部那邊,齊睿突然一臉糾結嫌棄地推了眼前的女人,那冷峻的臉龐像是在恨着什麼
“怎麼了”楚非凡剛一走門,便驚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