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緊張,就連周遭的空氣都連帶着稀薄了起來,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

    柯越站在離時簡不到兩米的位置,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企圖從裏面探究到,哪怕一點點隱藏的心虛或者逃避,然而,迴應他的卻是一片坦蕩。

    似乎無所畏懼,也不在乎他的任何看法。

    那淡定自若的樣子,若不是看到了這一切,柯越都能險些推翻自己的推斷

    可明明,在場的種種跡象都指向她,就連時簡自己都承認了和那藍軍的男兵確實打鬥過。

    “如果是過失殺人,”說着,柯越頓了頓,面色沉重的嘆了口氣,

    “認錯態度誠懇點,我相信首長不會太爲難你。”

    屁話

    連他自己都不能被說服

    在部隊裏,就算是過失錯殺了戰友,剔除軍籍是必須的,至於其他的懲罰只能移交軍事法庭審判了。

    而他這麼說,也不知道是在安撫時簡還是安撫自己,攥緊的手心,滿是溼冷的汗。

    可坐在樹下的時簡,似笑非笑的勾了勾脣,隨即微微掀起眼皮撇了他一眼。

    三分散漫,三分痞氣,三分從容,一分冷靜。

    她擡手撥開額間散落的黑髮,一雙白皙的,骨骼分明的手指上沾滿了血跡,就連指甲縫裏都有。

    血腥味兒很濃,但她似乎是全然沒有察覺一般。

    捏起一邊衣角,不緊不慢擦乾了軍刀上的血跡,重新插回褲腿邊,隨即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

    在柯越的注視之下,頭也不回的,走向了那不遠處的河邊。

    山上的河水倒是清澈的很,倒映在水面,就連血跡都清晰可辨,時簡粗略的清洗了一番,新鮮的血跡很容易清洗,連帶着把厚重的油彩也洗了個七七八八。

    但指甲縫裏的血染浸了肉裏,以至於盪漾了一圈水之後,依舊還有殘留。

    “藍軍少了人,等演習結束以後,他們一定會發現,到時候你不想承認也沒辦法,”柯越對着時簡的背影,面上是難以掩飾的嚴峻,

    “自首吧,總比等着人家來抓你強。”

    “我爲什麼要等人家來抓我”

    時簡轉身,甩了甩手上的水,倒是不見絲毫緊張。

    “難不成你想跑”柯越瞪大了眼,“戒備森嚴的軍區你能逃到哪裏去”

    時簡做事向來出乎意料,就算是此情此景下,柯越也沒法摸透她底在想些什麼。

    “我說了,人不是我殺的,我不會等人家來抓我,也不會跑。”

    這種時候了,她還是不肯鬆口。

    時簡繞開他,走到那屍體前邊,面色凝重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柯越緊了緊握槍的手,隨後他指向那屍體,

    “你說不是你殺的,那你告訴我他是怎麼死的”

    總不能是自殺,那把刀可是時簡隨身攜帶的。

    而下一秒,時簡倏然擡頭,

    “自殺。”

    “”

    她說的很認真,就像若有其事一般,但柯越想過無數種可能性,唯獨排除了自殺。

    “就算你想逃脫罪名,也沒必要編造一個根本沒人會信的謊言,”柯越聲音不自覺大了些,在此情此景下未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就算我們是戰友,我也不會包庇你,這件事情我會如實上報。”

    一本正經,鄭重其事,鏗鏘有力。

    此時此刻,他就像個正義的戰士,在審視,在宣判。

    在他心裏,已經認定了時簡就是殺人兇手

    “不用麻煩,我已經聯繫上報了。”

    冷不丁的一聲,時簡突然開口,波瀾不驚的語調,連頭都沒擡一下,繼續搜索。

    她在那句屍體的上衣和褲子口袋裏,搜出了一個微型通訊器,兩把手槍,三發備用彈夾,噢,外加一件穿在身上的防彈背心。

    柯越明顯沒料到時簡居然會主動報告

    而當他視線下移,這才隱約的發現一點不對勁。

    柯爾特911手槍,產的,國內的演習里根本不可配備這種外籍槍支。

    柯越上前一步,拿起從屍體上搜出來的備用彈夾,因爲藏在上衣裏,所以沒有沾染血跡,扣開一顆,側面標註的是一串冗長的看不懂的英文。

    而後,他又在手裏掂了掂,突然,臉色一變。

    空包彈和實彈外觀上看起來差別不算大,但狙擊手都是用子彈喂出來的,訓練的時候自然也是實彈,所以幾乎是觸手的那個瞬間,

    他發現了什麼

    柯越擡頭,望向時簡。

    “這是實彈”

    時簡恩了一聲,並無任何驚訝之情,彷彿早在意料之中。

    “你早就發現了”柯越驚呼,面上難掩的詫異,“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時簡:“你好像沒問過我。”

    服了服了

    柯越被堵得沒話說。

    “他手上怎麼會有實彈,他什麼人”

    ------題外話------

    人民海軍69週年,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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