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是時簡發出來的。
靜謐的空氣中,極具穿透力。
身後的士兵反應了一會兒,沒多問,以最快的速度藏匿在了灌木叢草堆中。
關了手電筒,時簡半蹲在樹幹後面,
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盯着不遠處擾動的樹叢。
按道理說,偷襲一般不會分爲兩次,他們身上已經沒有值得被搶的東西了,那些人也沒必要爲了時簡這一個背囊再跑一趟。
最主要的,來人也沒有刻意隱藏腳步,和那些狡詐的老狐狸,不是一個等級的。
“我聽說,參加獵人集訓營的不止我們一個軍區,”
宋軼軒也察覺到了情況,蹲在樹幹另一側道,“說不定,是友軍。”
沉默了幾秒,時簡倒覺得宋軼軒說得不離十了。
“試探一下”時簡問,
“行,”宋軼軒偏頭,“我去。”
撥開灌木叢堆,宋軼軒委身潛行,
時簡在原地等了約莫五六分鐘後,那一大隊人便浩浩蕩蕩的朝他們走來。
是友軍無疑了。
“警報解除,是友軍。”
大家夥兒鬆了一口氣,也沒再藏匿,紛紛露面。
“嘿,你們好啊”
老遠,就有人在衝他們打招呼,
熱情又友好,他們自然而然也笑臉相迎。
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似乎也鬆懈了不少。
兩隊人馬碰面,簡單的對了一下各自所知道的信息。
“所以你們也碰到那幫人,也被搶裝備了”
“對,”說話的男人叫顧言,是他們那個隊伍暫定的隊長,“沒了手電筒,完全是瞎子過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過還好,碰到了你們”他的話語裏,帶着欣喜,“你們知道路嗎我們可以跟着你們一起走嗎”
顧言望着宋軼軒,大概是覺得時簡看起來年紀很小,而且還是個女兵,不會是一個隊伍的領導人物。
宋軼軒知道他誤會了,也半點沒有搶功的意思,直言道:“她知道路,我們都是跟着她才走到這裏的。”
哦
顧言上下打量了一番時簡,略微露出驚訝之色,
又後知後覺似乎是有些冒犯,便微微一笑,表示歉意。
時簡倒不在乎這些小事,打開手電筒對準前方的路,
“我負責帶路,你們讓後面的人別跟丟了。”
“行,”
“沒問題。”
宋軼軒和顧言齊聲應,便去組織自己的戰友。
因爲是車子行徑的路線,所以比他們原先走的路要寬敞不少。
許是下雨的緣故,土地溼軟,底下車軲轆的印記很深。
時簡帶了兩個小時的路,中間都沒有出現任何岔口,便跟身後人道,
“這一條道應該是能直通到獵人集訓營的,現在還有兩個小時左右天亮,大家最後衝刺一下”
說完,揹着背囊就開始跑了起來。
後面人爲了不落下,也撒丫子拼了命的開始跑。
“大家跟上,好不容易到纔到的這裏,千萬別在最後關頭放棄了”
顧言高聲喊着,極大了鼓舞了士氣。
卻還是有體力不行跟不上大部隊的,多數爲女兵,就只能在後面抱團跑,
落後了一大截。
封可額頭已經滾燙了,軍裝褲後被血浸染了一片,許是雨水沖刷的緣故,顏色淡了不少,可還是能看得很明顯。
也只能脫下外套,圍在腰上,勉強遮一遮。
但那張蒼白的臉,除了低燒帶來的潮紅外,嘴脣依舊不見半點血色。
宋軼軒放慢了腳步,有意等她們,路過裴伊月的時候,她拽了一下宋軼軒的衣袖,
“什麼時候見你這麼熱情了”
陰陽怪氣的語調,裴伊月冷哼了一聲。
宋軼軒眉頭一蹙,薄脣微抿,
“今日若換做是你,我也會這樣,”頓了頓,他又補充,“不管是誰都一樣。”
“是嗎”裴伊月牽脣反譏:“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裴伊月”
“宋軼軒”裴伊月搶過話茬,“別忘了,我還是你未婚妻。”
宋軼軒眉眼一沉,臉色已經浮現些許不耐了,
“不用時時刻刻提醒,我不會忘。”
“”
短暫的交談,在緊張的氣氛中並沒有引起注意,
裴伊月也適可而止的鬆開了手,沒再管他,自顧自的往前奔去。
宋軼軒停下,擦了把臉上的汗,收斂了情緒,才走向後面落下的三人,
不着痕跡的撇了眼已經累得快睜不開眼的初夏,
他突然道:“打起精神”
冷不丁的一聲,嚇得初夏瞬間驚醒了。
宋軼軒,她今天看到好多次了似乎。
正琢磨着他咋又來了,就見他徑直走向了封可,拍了拍肩直接道,
“上來吧”
“”
好吧,是她又白日做夢了。
哦不對,是黑日做夢。
之前也是宋軼軒幫的忙,封可有些不好意思,
“還有兩個小時天亮,你這個速度,估計等到了天也已經亮透了,前面的罪也白受了。”
宋軼軒在她身前蹲下,不冷不熱道,“快點了,別耽誤時間。”
“那再謝你一次。”
“”
宋軼軒恩一聲,便背起看封可。
在部隊這種地方,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訓練,似乎也沒什麼東西可感謝人家的。
封可想了一路,最終想了一個她認爲最爲好的方案,
“你把銀行賬號給我,等我出去了給你打點錢吧。”
“”
宋軼軒臉黑了,他看起來很缺錢嗎
“不用謝,也不用錢。”
一旁跟着的初夏,差點沒笑得臉抽筋。
“封可,你能再搞笑一點嗎”
“沒有搞笑,我很認真的。”她的那些叔叔伯伯,通常感謝人家都是塞卡塞現金,封可見那些人也挺開心的啊
司茜甩了一下頭髮,“那行啊我們也扶了你一路,是不是也能分到點我也不要太多,就甩個七八百萬吧”
“”
“噗哈哈哈哈哈”
後面的路,幾個人插科打諢,一路笑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