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短髮隨意散落,可額前的碎髮卻被挑染了一點點白色,
眉眼和冷凌有七八分相似,即便是凍得有些發白的臉,也遮擋不住他的帥氣。
瘦瘦高高的模樣,微微上揚的眼角,
帶着幾分放蕩和桀驁,冷酷的眼眸,痞痞的壞,
正是令無數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怦然心動的好皮囊。
講兄弟義氣,就是跟她這個姐姐說話的時候,總是不怎麼耐煩。
儘管一年難得見幾次面,
儘管剛纔是冷凌來才把他保出來的,
儘管他現在喫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冷凌給的錢。
冷凌不到一米七,可即便比他矮了近半個頭,但氣勢卻絲毫未輸。
“你不告訴我你去哪,我不會給錢。”
冷凌的態度很明確,她也不是不給,就是得知道爲什麼給。
冷肅知道他這個姐姐脾氣有多倔,也知道他硬着來根本拗不過。
可偏生他身上確實沒錢。
這年頭,沒錢到哪裏都束手束腳的!
他還想接着下一個場子再玩兒呢。
骨骼分明的手指騷了騷腦袋,冷肅凍紅的手插在褲兜裏,被凍得哆嗦了兩下,嘟囔道,
“我有個朋友在酒吧裏,身上沒帶錢。”
冷肅抱臂,“哪個酒吧?”
“還能哪個酒吧,不就是附近那個!”
說着,再次伸出手,“趕緊的吧,人家還在等着呢!”
“……”
冷凌想,大概在冷肅眼裏,他這個姐姐就是移動提款機,
事實上,她當初那麼努力的考上軍校,並不是因爲覺得當兵多帥多酷,
而是爲了生存。
軍校不用交學費,每個月還有補貼。
這是她在不放棄學業又得照顧弟弟的兩難境地中,做出的最合適的選擇。
她自認爲這個法子是極好的。
只可惜,沒想到冷肅會變成這樣。
一個人墮落需要多久?
大概只要接觸那些在糞坑裏被屎糊住眼睛的人渣三五個月,就能完全變成另一幅模樣,另一種嘴臉。
冷肅就是這樣。
盯着冷肅那張不耐煩的俊臉好半晌,冷凌才從軍用背囊裏掏出幾百塊錢。
沒等她遞出手,冷肅就倏地一把搶過來。
數了數,而後悉數塞進了褲子口袋裏。
冷凌始終極爲平靜,即便他這樣,也不見半分惱怒。
只是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冷肅離開的背影。
直到他走出幾步之後,倏然間停下了腳步。
冷肅猶豫了一會兒,回過頭,又走到了冷凌面前,
從褲兜裏那一疊亂七八糟的一百塊錢裏面,抽出了兩張塞在了冷凌手裏。
沒有過多的言語,甚至沒有給冷凌一個眼神,
便頭也不回的離開,身子係數沒入在了寂寥的黑暗之中。
冷凌垂眸,撇了眼手上明晃晃的二百塊錢,
還好,這小子良心未泯,還知道有她這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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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時簡在出軍校之後,便接到了司翊的電話。
時簡劃開接聽鍵,“喂?”
“過馬路對面,我在那等你。”
“……”
時簡詢聲望去,果不其然看到馬路對面停靠着一輛黑色的私家車。
下午三四點鐘,依舊下着雪。
但是稍稍出了些許陽光,視野裏一片亮白。
司翊穿着便裝,不知是不是被時簡感染的,竟也喜好上了一身黑。
拉鍊沒拉,敞開着的。
單手插兜,身子斜斜的靠在車門邊上,
寸板頭,是最挑臉的髮型。
偏生放在司翊身上,就半點不違和,甚至還很帥氣。
而時簡在望向他的時候,正好對上了司翊回望的視線。
司翊將手機放回褲兜裏,隔着一條馬路的距離,衝時簡招了招手,
時簡不會問‘你爲什麼會來,’或者‘你怎麼知道我今天放假’諸如此類的問題,
彼此心照不宣就好了。
時簡將背囊扔在了後座,拉開車門直接坐上了副駕駛,
直截了當道,“去我媽家。”
“……”
這是把他當成免費勞動力了?
司翊坐回駕駛座,關了車門。
他以爲時簡多多少少會流露一絲驚喜之色。
畢竟這種男朋友突然出現,特意來學校接她的戲碼,不應該很讓人感動嗎?
怎麼一般的套路在時簡這裏就行不通了!
司翊摸了摸有些淒冷的脣瓣,似有似無的喟嘆一聲後,才道,
“陸奕清約我們去酒吧,今天。”
“我們?”
“我們!”
“……”
陸奕清跟司翊是上下鋪的兄弟,關係好約着去酒吧也正常。
而時簡在後面就基本上沒再跟陸奕清有過交集了,不算熟吧!
爲何連她也要約着一起去?
隨後,司翊給出瞭解釋,
“沈陸也在,她沒你聯繫方式,只能通過陸奕清。”
這就說得通了。
離除夕還有幾天,今晚出去聚一聚也不是不行,
時簡點了點頭,應得很爽快。
司翊發動了車子,匯入車幹中,又一邊道,
“還有,他們要準備結婚了。”
“……”
結婚?
陸奕清和沈陸?
準確的說應該是舉辦婚禮,因爲這倆人前兩天已經把證給領了。
時簡怔了一下,想着這倆人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一些,又後知後覺發現已經過了兩三年了,
琢磨着司翊這話的語氣,時簡又覺得不僅僅只是表面意思,
“然後呢?”
“然後……沈陸說找你當伴娘。”
“……”
着實有些讓人驚訝。
畢竟時簡還從來沒當過伴娘這種角色。
而且,她也沒想到沈陸會找她當伴娘。
這種不都是閨蜜小姐妹團鬧着一塊兒玩兒的嗎?
時簡扶額,有些頭疼。
她向來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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