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唐朝小官人 >第五百八十六章:大動干戈
    新建文稿(80)

    韋玄貞心定了一些,他想了想,道:“當務之急,還是陛下速速醒來,要親自當着諸宰輔的面,召秦少游入京,這纔是最至關緊要的事,如若不然,則萬事皆休。”

    平時對於韋玄貞,韋后是抱有成見的,顯然她是個‘公私分明’之人,爹是爹,這個爹是不是好爹尚且不論,可是作爲一個臣子,或者說是一個侍中,韋玄貞的表現實在強差人意。

    不過現在……他也有清明的時候,至少他現在說的當務之急,確實對韋后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事,此前傳出去的流言,就已經證明,這件事可能沒這樣簡單,所以在這個空隙,韋后可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御醫那邊,已經在診視,想來問題不大,你也不必操心,倒是河南府的消息,卻是要隨時的看住,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奏報,其實長安城裏的人,倒是不必擔心,無論是幾個皇子,還是那些心懷鬼胎的人,本宮一丁點都不怕,這些人多是貪生怕死,都是苟且之輩,唯獨難以預料的,反而是河南府。”

    韋玄貞點頭,道:“老臣定會竭盡全力。”

    韋玄貞告辭之前,特意又去看了一眼李顯,李顯現在依舊昏迷不醒,躺在龍榻上,似乎熟睡,幾個御醫正在忙前忙後,宦官和女官們也都是手忙腳亂,韋玄貞看着這個‘女婿’,心裏只有複雜。

    他猛地在想,或許自己不如自己的女兒,還有那韋弘敏,並不是因爲自己比他們笨,只不過……是因爲自己永遠做不到他們這樣不留情面吧。

    李顯……他心裏又是幽幽嘆息,這個女婿在他心裏,倒是無可挑剔,可是又如何呢?自己必須得爲着韋家,爲了女兒着想啊。他不忍再去看,將眼睛別過去,快速出了殿中,這時韋后突然追出來,道:“父親……”

    方纔還是韋卿,現在突然又是父親,這種不斷的轉換。反而讓韋玄貞感到萬分的不適應,他苦笑一聲。旋過神去:“娘娘還有什麼吩咐。”

    韋后道:“父親最好還是去函谷關一趟,以備不測。”

    函谷關……

    韋玄貞微微一愣,這函谷關恰好在長安和洛陽之間的關塞,是關中的門戶,從前的時候,這裏的武備開始鬆弛,只是因爲天下一統,長安和洛陽之間,已經沒有防備的必要。只是自遷都之後,武后對於神策軍越來越戒備起來,因而在函谷關設防,調撥了近十萬精兵,陳兵於函谷關一帶,現在韋后突然希望自己去函谷關,想必也是害怕。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任何的岔子吧。

    韋玄貞心裏苦笑,函谷關的守將乃是張晉,此人是自己的女婿,也算是將門之後,頗有戰功。所領的兵馬,也多是禁軍,戰力不低,甚至飛騎軍,亦是陳兵於函谷關附近,可謂是固若金湯,這函谷關因在谷中。因爲深險如函而得名。東自崤山,西至潼津,號稱天險,又有如此做的精兵固守,便是神策軍想要動用火炮,怕也難以擊毀其厚重的城牆,所以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地,顯然是不必擔心其他。

    既然如此,那麼韋后還擔心什麼呢?唯一擔心的,怕就是軍中譁變吧,也就是說,眼下韋氏防備的不是精兵猛將,而是人心……難道……她連張晉也不放心了嗎?

    韋玄貞心裏苦笑,張晉,可是你姐姐的丈夫啊,是自己的女婿,只是當見韋氏看着自己,口中雖是請求,韋玄貞卻是知道,這是命令,於是韋玄貞道:“是,臣明白了。”

    “那麼……”韋氏嫣然一笑:“就請父親,及早啓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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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城中的消息,既然是沸沸揚揚,自然而然,也是以極快的速度,在火速傳入洛陽城。

    洛陽城中,本就對朝廷無感,這裏曾是天子的都城,本來習性和長安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風氣卻開始發生了變化,至少對於洛陽人來說,他們的談資之中,朝廷已經越來越少,宮闈中的事,也開始使他們沒有了什麼談性,他們更關注的,既有買賣,也有神策府,甚至是太平公主殿下,或者是魏王殿下。

    自然……這裏的人顯然比之長安人來說,更加忙碌一些,那種閒散的日子,似乎已經去遠,更多人已經習慣了這種快節奏的生活,從前閒散,不過是因爲大家各司其職,而如今的快節奏,並不是爲了別人,而是爲了自己,這裏已經出現了太多太多的神話,而每一個人也想創造自己的神話,從前的人,人分三六九等,曲徑分明,互不干擾。而如今,固然現在的人也是分爲三六九等,只是那界限,不再像從前那樣成爲了鴻溝天塹,因爲他們有了希望。

    讀了書的人,努力一二,或許能在神策府中鑽營一官半職,又或者在太平學,在某個工坊中謀一個教授或者是文職,即便只是粗銅文墨的,本來或許只是洛陽城中最底層之人,這樣的出身,一輩子不會有出頭之日,即便再如何努力,也不過是個好的轎伕,一個好的僕役,一個好的燒炭工。

    而如今,卻是大大不同了,工商的大發展,其實帶來的不只是財富的瘋狂積累,更多的卻是向上的通道開始鬆動。

    在從前的固有社會結構裏,人的地位十分簡單,這個結構只有地主、小農、佃農地之分,所謂的地主,便是把持了一切的豪族,他們生來富貴,而且人數也不可能太多,畢竟以現在的生產力,一百個農戶,只怕也只能供養那麼一兩個‘高門子弟’罷了。天下的財富就是這樣多,豪族獨佔八成,其餘人,不過是從這指縫中希望得到那麼一點施捨。

    也正因爲如此,那些寒門子弟,即便再如何努力,再怎樣刻苦。也難以擺脫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地位,因爲在他們的頭頂。那稀缺的‘富貴’位置,早已人滿爲患,也絕不可能開了口子,使你有出頭之日。

    在這非富即貧的最簡單的農業社會里,不會給任何尋常百姓留下絲毫的僥倖,一日貧賤,終身貧賤,世世代代,亦是如此。

    而如今……倒並非是社會一下子平等。進入了天下大同,只不過……因爲工商的出現,生產力的變化,簡單的社會結構應聲而倒,原先被世家大族把持的上層,卻是出現了新的位置,原先一百個人也不過勉強可以供養一個上層。而如今,卻只需要二三十人,便可以使另一人過上奢侈的生活,即便是尋常人,也有了成爲商賈,或者成爲名流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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