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慶幸今天戴了墨鏡,至少能把我此刻的情緒遮掩住。
我有點忐忑,有點緊張,他回不回認出我來
想到今天一身職場女人的形象,跟我以前乖得像小綿羊的造型差了十萬八千里,他應該認不出我吧
心裏有兩個聲音,極端得很,一邊希望他認出自己,一邊又希望他別認出來。
他站着不動,我也沒動,過於壓抑的氣氛讓我很不適應,率先挪開目光。
我毅然轉身,擡腳時身後傳來他迫切叫喊聲:等一下
父親分配給我的助理在身邊小聲解釋:小姐,這位叫顧以深,是目前國內企業的後盾,還是去交際一下比較妥。
我淡笑,沒有迴應,助理對我的事情一無所知,由衷希望我能巴結上他,卻不知我現在避他如蛇蠍。
他走了過來,腳步聲讓我的心狂跳不止,似要呼之欲出,可我不能被看出來,與其讓他逮個正着,倒不如自己先坦然,大大方方地轉身。
我擡頭挺胸,微笑着問:顧先生,請問有什麼事嗎
果然,聽見我聲音後,他眼底閃過震驚包括不可置信,我嘴角愈發上揚。
他看着我好一會,竟然朝我的臉伸手,這個舉動讓周圍的人沸騰了起來,很快無數雙眼睛都看了過來。
在他即將觸碰到我的眼鏡時,我驀然開口:顧先生,是對我這幅眼鏡感興趣嗎
他的手停在我眼前,神情閃過傷痛,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說句抱歉,便轉身快步走進了電梯。
因爲我已經下了決心,絕對不可以再因爲他亂了方寸,爲了父親,也爲了我自己。
飛蛾撲火這種事,做過一次就夠了,不但父親再也承受不起再一次打擊,包括自己也是如此。
所以,從我回國的那天,就決定了要愛自己。
小姐,我們也快點上去吧到點了。助理催促着說,我點點頭,與助理一同進入電梯,上了二十八層樓。
我來到會議室門口,驟然停下腳步,因爲知道他也在裏面,如果踏入這道門,就意味着我走出來他的掌控,我要從頭開始,以萍水相逢的高度去看到他,把他變成生命中一個失去了我亦不會死的過客
深呼吸,我調整情緒,鼓起勇氣踏入了那道門,坐在屬於我的位置上,而他就在我的上方,目光從我進門那一刻,就一直追隨着。
我亦當做不存在,勾起商業形式的微笑,將準備好的資料拿出來放在桌面,準備接下來的會談。
我父親身體不適,已經所以的會談,都會由我來商議,還望海涵。我坐着的位置,相當於把自己的身份公諸於世。
所有人都發出驚歎聲,父親也是大人物,顧以深是他的女婿誰都知曉,單我早在七年前死亡也人盡皆知,如今冒出來一個女兒,怕是要頭條好一陣子了。
可我不怕,坦然地當着所有人的面摘下墨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