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天遍地的血，空氣中都是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很難找到完整的屍身。
這些妖魔鬼怪本就千變萬化，有的是動物，有的是惡鬼，有的本就是人，死後的屍體什麼樣子都有，看着觸目驚心。
這是林深第一次看見九幽失控。
這個人從前的眸子裏只有一片死水，可現在殺紅了眼，全是痛快的暢意。
但暢意中又帶着令人心疼的寂寥。
九幽火紅的眸子比地上的獻血還刺眼，他看着一旁的林深，說道，“北山上有靈獸，你想要的話，我們現在就去看看……”
林深點點頭，坐在九頭鳥上俯瞰着屍骨遍野的南海一角。
飛到了北山上，林深在一處窩裏找到了兩個蛋。
“這是龍。”九幽一眼便識破了，“這龍叫赤霄，長得慢，幾百年才能長到人的半身高。”
林深吃了一驚，摟着兩個龍蛋不撒手，他這一輩子還沒見過活的龍呢。
“那這龍厲害嗎？”
九幽目光淡淡，“北山上的奇禽異獸向來世間難尋，自然不會弱。只是這小龍天性暴躁，怕是不好養……”
“沒事沒事，再不好養的我都能養。”
林深抱着兩個蛋，又飛上了九頭鳥的背上，“那就得了！這一趟沒白來！”
想必岑岐離應該也是喜歡的。
在返回去的路上，林深沒忍住問九幽，“我們殺了這麼多，會不會有報應？”
“南海沒有主，神仙也管不了。沒有天道倫理，哪來的報應？”
若真有報應，他也是不怕的。
林深低低哦了一聲，又問，“看你這樣子，不是第一次來了吧。”
“每一百年，我都會來玩一次。”
林深在心裏唸了一句666，不愧是萬妖之王，殺戮真是無情，全當遊戲而已。
可是……想必心裏也是痛苦極了吧。
否則怎麼能冷眼觀看死亡和獻血呢？
心裏得有多孤獨，纔會用這種極端而殘忍的方式，來獲取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樂子。
林深想，無論如何，他千萬不能步上九幽的後路。
回到青靈山上的時候，林深才反應過來，岑岐離已經滿十五歲了。
他一路奔波，竟然還是晚了兩天。
不過那傢伙對自己冷冰冰的，想來也不在乎吧。
青靈山上的弟子，十五歲以後就可以有自己單獨的臥房，只是有些小罷了。
所以林深失望之餘也找到了一絲安慰，畢竟以後就可以和岑岐離私下相處了，也不必擔心其他人在。
他找到了岑岐離的臥房，發現岑岐離還沒有回來。
現在纔是傍晚時分，那傢伙應該還在練功或者看書。
兩地遙遠，一路上太累，林深一閒下來，就開始犯困。
他也不計較太多，直接就倒在了岑岐離的牀上。還把被子也給掀了下來，蓋在自己身上。
最重要的是，懷裏還抱着兩個蛋。
回到房間裏的岑岐離，立馬就聞到了那久違的熟悉桃花香。
林深回來了。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岑岐離的步子都有些飄忽。
他走過去，掀開被子，發現這個人已經睡着。
懷裏還抱着兩個蛋。
林深……不是桃花嗎，怎麼會有蛋？
而且，下山三四個月，就有蛋了……
一個念頭在岑岐離的腦海裏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