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歸真人有幾分驕傲，自己傾心栽培的弟子，能得上神如此讚譽。可是到底不敢外露，只能笑說，“這些年，我最看重的，也是岐離。”
天闌上神摸着自己的長鬍子，“岐離，如果要你跟着我修煉，你可是願意？”
岑岐離睫毛閃了閃，有些猶豫。
他心中自然是欣喜的，這些年用心修煉，如今得到上神如此認可。上神甚至表露，願意收他爲入門弟子……
簡直是世間萬萬人都求之不得的。
但是，若真的跟在了天闌上神身邊，他就得離開青靈山，這地方有他熟悉的同門師兄弟，也是他六年來從未離開的地方。
還有……林深。
那是桃花精，天闌上神法力無邊，自然一眼就能識破。
仙界和妖魔，從來都是敵對。
“岐離，怎麼不說話？”玄歸真人冷聲提醒，對岑岐離表現出來的樣子微微氣惱。
怎麼能癡傻到連上神的話都不接，發了這麼長時間的呆。難道跟着上神尋仙問道，還需要考慮？
岑岐離嘴脣動了動，“弟子在青靈山上呆了六年，對青靈情義深重，實在不忍心就此離去。”
玄歸真人都不知道自己是該感動還是該生氣了。
“何況，如此殊榮，弟子愧不敢當。”
岑岐離內心堅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何如何堅定。
他辛苦修煉，爲的不就是早日得道成仙嗎？
可如今，沒有半分動搖。
玄歸真人終於忍不住，臉色冷了，想開口教訓教訓這不懂事的弟子，可是剛出聲，就被一旁的天闌真人打斷。
“玄歸，你就不必說了，孩子是聽不進去的。”
天闌上神似乎洞悉一切，聲音渾濁而有力，“你先出去吧，我私下對這孩子說兩句。”
岑岐離看着師父走了，跪在地上，腰彎得更低，聲音裏有幾分疑惑，“上神。”
“一個老不死的罷了，叫什麼上神。”
天闌上神完全沒了剛纔玄歸真人在的樣子，他隨意多了，“你確定不願意給我當弟子？”
“岐離有諸多思量，也自知當不起上神厚愛……愧不敢當。”
“別說這些虛的……你不就是擔心離開那桃花精嗎？”
岑岐離的身形驀然沉重，瞳孔也縮了縮，他盯着地上，未敢擡頭對視上神。
天闌上神竟然知曉了林深的存在。
他身在青靈，本是尋仙問道，卻夜夜和妖怪在一起，違背了青靈的準則，更對不起仙門。
看着岑岐離隱忍的緊張，天闌上神好言勸慰，“你也不用太擔憂，我年紀大，但也不是冥頑不靈的老古董。”
“你們二人要怎樣走下去，冥冥之中一走天意，我哪管得了。”
“不過嘛，你這千年難覓的苗子，我可不能錯過。想納你進門，你卻不肯……”
天闌上神皺眉，但也不見得有多不開心，而是談談地說，“林深是妖怪，少說也能活個千百年……你如今尚是一個凡人，若不成仙，不過幾十年就下了地府再入輪迴。”
岑岐離不知天闌上神是何想法，恐自己說錯了話徒惹是非，於是只靜靜聽着，不曾開口。
“你待在青靈，哪怕再怎麼有靈根，恐怕也得好些年才能入仙門呢……”
“入了我門下，你即刻就能成爲天上衆仙中的一個，實在太輕鬆不過。”
“你就不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