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一會兒，手中的衣服始終沒人接。
因爲低着頭，看不見林深，於是繆森出聲提醒，“艾斯特殿下……”
林深看着他遞進來的衣服，突然玩心大作。
他冷聲命令道，“擡起頭，看我。”
一秒，兩秒，繆森低聲開口，“尊貴的艾斯特殿下，我不敢。”
下人不能用眼睛玷污殿下的身體。
“是不敢……還是不想？”林深的嗓音藏住了笑，而是滿滿的威脅。
他伸出手，不去接繆森手中的衣服，反而是抓緊了繆森的手腕。
白皙纖細，摸上去卻很有力量的手腕。
這一刻，如果林深想，他這個吸血鬼應該可以把自己的手變成利爪，抓傷繆森這個普通的人類。
繆森的身體僵硬了片刻，他感受到了艾斯特殿下的溫度，這麼冰涼，像是冰塊。
四周都是危險的氣息。
“你有沒有打開這囚籠的鑰匙？”林深冷聲問，抓着繆森的手更緊了。
“有。”繆森卑敬地說。
林深故意捉弄繆森，陰沉着嗓音，“把鑰匙拿出來，打開囚籠……要不然現在，我就抓死你。”
他裝得有模有樣，空寂寂的氛圍裏，林深自己都差點被自己嚇到。
可是，沒有呼救，甚至沒有呼叫，繆森低着頭，一句話也沒有說。
哪怕這是死，也不會在晚上打開囚籠？
林深看繆森這樣，覺得調戲也不好玩，於是收了玩笑的心思。他依依不捨地鬆開了繆森溫熱的手腕，接過他手中的衣服。
低着頭的繆森，哪怕再不想多看，也瞥到了那對赤足。
白皙的腳上，有剛掉下來血珠滑過，一白一紅，觸目驚心，卻又……誘人得很。
他忍住身上的疼痛，倒吸着冷氣，無比痛苦地擡起腿。
可是膝蓋被荊棘條抽過，此刻竟然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住他。
控制不住地，林深踉蹌了一下，隨後倒在地上，狼狽地趴着。
疼……鑽心刺骨的疼。
林深有種直覺，他外面的皮膚看上去沒有腐蝕，一定是自身已經自愈。可裏面被聖水腐蝕過的皮膚，還沒來得及修養自愈，正在慢慢長和當中。
他倒在地上，發出了幾聲痛苦的嚶嚀。
他一定是最尊貴的吸血鬼殿下。
也一定是最卑賤的囚牢奴隸。
身上的血珠，像是美麗的花兒一樣綻放，鮮豔奪目。
這突如其來的摔倒，繆森沒能控制住，下意識就擡起了頭。
便，很難再挪開視線。
昏黃的古老油燈，發出昏黃的光線，照射在那副好看的軀體上，像是在他身上鋪了一層柔滑的暖色綢緞。
而他的軀體傷痕累累，遍佈抽打的痕跡，以及細密的紅色血珠。
像是人人可以褻玩欺辱的卑賤奴隸。
那麼血腥，又那麼純潔。
繆森的脣抿得更緊了，一眨不眨地看着匍匐爲地上的男人。
真……美。
林深卻只覺得屈辱和狼狽。
他現在這樣子，恐怕和籠子裏的動物沒什麼區別。
他擡起頭，酒紅色的雙瞳帶着惱羞成怒的情緒，極其危險地盯着繆森的眼睛。
吸血鬼是天生的貴族，與生俱來的高貴和優雅，又突然回到了林深身上。
他的聲音冰涼如毒蛇的溫度，“轉過去！”
他剛纔主動讓繆森看他的身體，和現在摔在地上被繆森看，那可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