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不像是在和他說話。
林深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警惕地探出半個頭，打量着前面的沈奇山。
路燈下，沈奇山的面前，還站着一個小孩。
小孩七八歲，看着沈奇山這個陌生人有些害怕，步子微微向後，彷彿要被嚇跑了一樣。
沈奇山一隻手拽住小孩的肩膀，露出了一抹笑。
這是大半天的跟蹤下來，林深第一次看見沈奇山的笑。
“別怕，叔叔不是壞人。”
沈奇山說完，伸手進去自己的衣兜裏掏了掏，最終掏出一張五十元的紙幣。
他將紙幣遞給面前的小孩，“來，叔叔送給你買零食的。你買了零食早些回家吧，別讓爸爸媽媽太擔心了。”
因爲距離不近，所以林深看不到沈奇山說話時的眼神。但是通過他的語氣，林深能讀出一絲淡淡的溫柔和關懷。
就像是一個父親那樣。
林深很是意外。沒想到沈奇山輸了一天的賭局，卻還是會在這種時候，送給偶遇的小孩五十塊錢。
心尖顫了顫，林深不是很願意相信，這樣一個男人，卻會把自己的孩子賣掉換錢。
小孩子拿着錢，像是撞鬼一樣提心吊膽地跑了。
昏暗的路燈下，沈奇山發出自嘲的笑聲。
然後他很快地轉過身，繼續朝着前面走了。
林深從身後竄出來，緊緊跟上。
五分鐘以後，沈奇山轉到了一條幽靜小巷。他走到巷子最深處的那間房，用鑰匙打開門，推門就進去了。
只是，他的房門還來不及關上，林深就迅猛如豺狼一樣地擠進客廳裏。
另一隻手則死死勒住了沈奇山的脖子。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輕而易舉。
很好，看樣子沈奇山不是一個練家子，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殺掉這個人應該很容易。
不過在此之前，林深還想繼續瞭解一下沈奇山這個男人。這個男人的身上似乎還藏着什麼祕密，等着他來挖掘。
林深輕鬆將沈奇山放倒在地上，一隻膝蓋緊緊壓着他的腹部，讓他連起身的機會都沒有。
沈奇山的臉上在一瞬間躥紅，他眼球凸出，緊張中夾帶着震驚，瞪着眼前出現的陌生人。
“你……你是誰？”沈奇山的脖子被林深勒住，說話極其喫力。
“要你命的人。”
回答得很是輕鬆怡然。
說話的時候，林深還順便用餘光打量着房間裏的佈置。
聽之前那些賭徒說，沈奇山賣兒子以後的錢可以一輩子喫穿不愁。可是眼下，沈奇山家裏的裝修其實很樸素，甚至老舊。
如同十幾年前的老房子一樣。
客廳的牆壁上還掛着一些年代感十足的老照片。
泛着黃暈的燈光下，沈奇山漲紅的臉閃過一絲驚恐，如同想到什麼要緊的東西。
比一開始的緊張還要緊張。
“你是……是沈霖倫的人？”
林深本可以立馬就解決掉身下的人，可是爲了探索出不爲人知的祕密，他迂迴回答道，“這個重要嗎？”
很明顯，這問題對沈奇山應該很重要。
他眼瞳放大，不甘心地問，“沈西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