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神木之下,洛笙抱膝而坐,任由梨花如吹雪般從空中落下,染白了自己的衣角與髮梢。
“我”
她摁住前額,腦海裏一片混沌,“我對他爲何會有這種感覺”
一念動,就是心魔已成。若不能勘破,只會越陷越深。
洛笙擡起頭,眸子裏映出了漫天梨花飛雪的倒影,眼神迷惘,“我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許久之後。
“譁”
黯淡無光的玄黃小鼎,忽然再度泛起晶瑩之光。這一刻,洛笙已經恢復了與外界的溝通。
“嗯”
蕭祁原本在閉目靜坐,見此情景,脣邊勾起一道淺淺的弧度,“躲了這麼久,終於願意和我談談了”
他心念一動,身形當即消失了。
“真常之道,悟者自得。得悟道者,常清靜矣。”
一道清冷的少女聲音響起。
只見梨花樹下,一白衣少女正閉着雙眸,低聲唸誦心法。正是專門鎮壓心魔、令內心澄澈不染的妙法清靜經。
“何必呢”
蕭祁沒有立即打斷,靜靜地等她念完了,纔開口道,“以法術之力壓抑本心你真的覺得,這樣就是對的”
“你不是我,不懂我的修行。”
洛笙緩緩睜開了眼睛,黑瞳幽靜,不染一絲塵心俗念。
清靜經據說是太上道祖所留,辟易一切心魔。此時此刻,她心中無悲無喜,又恢復了一片空靈之境。
“我懂你的修行幹什麼”
蕭祁聳了聳肩,勾脣一笑,“阿笙,我懂你就行了。”
彷彿飛蛾撲火一般追逐着僅有的一線光熱,不願放手。
“蕭祁,你爲何對我如此執着”
洛笙看向他,眸子裏貯滿了迷惘之色,“我並沒有爲你做過什麼,不值得你付出這麼多。”
“呵”
“怎麼,想對我說教麼”
蕭祁聞言,走到白衣少女身邊坐下。他與她並肩而坐,眺望着遙遠的地平線,目光平靜而深遠,“小女孩,你不懂。”
“有些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
“不是我不懂,而是你太偏執了。”
洛笙秀眉微皺,眼中迷惑之色更濃,“蕭祁,你還不明白麼你想要的東西,我註定給不了你。”
“哦”
蕭祁轉頭看向她,忽然無奈地笑了一笑,“阿笙,你知道我想要什麼嗎”
“我”
洛笙一怔。
“放心,我比你想象中要清醒。”
蕭祁右手枕在腦後,在她身側慵懶地躺下,“其實我想要的,不過就是能看見你罷了。”
“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哪怕只有一瞬間也好”
他指了指心口,緩緩閉上眼睛,“只要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已經心滿意足。”
“”
洛笙沉默了。
那是她無法理解的情感,偏執的迷戀,刻入骨髓的執念。就好像一無所有的賭徒,緊緊抓住了唯一一線希望,到死都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