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藍調”,怕她不懂,楚巖給她解釋道。
”哦,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他們坐在酒吧內最角落的位置,這樣聊天會方便一點。
方可可抿了一口手裏的可可橙汁,覺得自己今天還真是喝了好多水。
”姐,查出來了,蕭家以前的那棟別墅,還有人住着呢。”
音樂聲大,方可可沒聽清,就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你們以前的房子,還有人住,蕭軒逸前段時間回去了”
異常巧合的是,當楚巖喊出這句話的時候,音樂正好換到了下一首,中間有那麼幾秒鐘短暫的空檔,酒吧內便詭異的安靜了。
於是,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喝多的,都聽到了楚巖的喊聲。
大家不約而同的扭過頭去,尋找着聲音的來源,楚巖只好舉着酒杯裝瘋賣傻。
還好,下一秒,音樂又響了起來,人們再次跑到舞池裏狂歡,又或者是窩在沙發裏,貪戀着色慾。
方可可只覺得喉嚨眼兒發乾,便將手裏的可可橙汁一飲而盡。
然後,她攏起手心,趴在楚巖耳朵旁問他,“你說他爲什麼要回去住”
“鬼知道他怎麼想的,可能是念舊,也可能是最近股票市值不景氣,別的房子抵押出去了,只能回去住。”楚巖隨口說道。
方可可知道楚巖是亂講的,可楚巖畢竟只是個私家偵探,又不是算命先生。
他只能把自己追蹤到的,查到的和看到的內容原封不動地告訴自己,但是卻沒辦法知道蕭軒逸心裏在想什麼。
呵,除了蕭軒逸自己,誰能知道這個無惡不作的人,心裏到底是怎麼樣的
“楚巖,我有點迷茫。”方可可這句話是說真的。
其實在付諸報仇行動以前,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和機會去想和準備,通常是還不等想,就已經去做了。
因爲她害怕,怕沒時間去細琢磨什麼,蕭軒逸就已經結婚生子,不給她插足的機會了。
說真的,現在她不怕蕭軒逸變壞,她怕蕭軒逸變好。
因爲一旦他變好了,她的很多辦法,就沒法付諸行動了。
可這麼做也有弊端,例如說現在,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如果她想要繼續扮演一個爲蕭軒逸掏心掏肺着想的善良女,那她就應該放手讓喬以沫跟他結婚,這纔是幫他度過危機的最好方式。
可憑藉喬以沫的性子,一旦她跟蕭軒逸結婚,那就更會仗着自己是蕭軒逸的老婆對他嚴加看管,她想要接觸蕭軒逸就更困難了。
而且,保不齊喬以沫最後還會派人查到她頭上。
那她這麼久以來小心謹慎的臥薪嚐膽可就白費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兒,她可不幹。
“姐,別迷茫,人生處處有方向。要喝雞湯不我那兒有的是。”楚巖笑的死皮賴臉,可偏偏在方可可看來,覺得他特別順眼。
明明知道他什麼忙都幫不上,年紀比自己還小呢,可偏偏就是很信任他,什麼話都願意跟他說。
但女人就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她可以在這種無助的時候主動把心裏話講給楚巖聽,可她卻又不希望楚巖去私下裏查關於她的任何事。
“哦怪不得你這麼喜歡我,原來是把我當替身啊。姐,我可跟你說,我這個人小心眼啊,你要是把我當替身,我可不開心。”楚巖把身子靠在牆上,嬉皮笑臉地望着方可可道。
替身原來她無形之中,也在把別人當成替身嗎
就像是成千璟把她當成柔柔一樣
不,就算真是如此,她也不願意承認。
方可可想到這兒,咬着嘴脣瞪他一眼,“誰說我喜歡你自戀又臭屁,你才抵不上他半點謙虛。”
“可是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不是他啊。你那個謙虛寶貝的弟弟,現如今在哪兒呢”楚巖說着話,又招呼服務生,給他們兩個人各倒了一杯檸檬水。
方可可發現,人鬱悶的時候,喝水好像真的可以發泄。
例如此刻,她接過那杯檸檬水又痛飲了一大口。
這口檸檬水似乎給了她十足的勇氣,讓她可以清晰鎮靜的向楚巖陳述這個事實,“就在不久前,他去世了,車禍。”
楚巖聽見這話頓時滿臉內疚,“姐,真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沒了。要不然唉,我這個人也不會說話,你別見怪啊。”
“死了就是死了,也不是不能問不能說,我還是死過一回的人呢,這事兒早看淡了。倒是你,幹嘛總那麼緊張得罪我,又不是要拖欠你工錢,至於麼”方可可調侃他道。
楚巖搔了搔頭髮,乾笑了兩聲,“其實我以爲這次見面,你是要讓我查薛家二公子的行蹤的,結果到了現在,你竟然隻字未提。姐,其實我是按月收費的,你就算多讓我查一個人,也不會多要你的錢,價格不變的。”
“我爲什麼要讓你查他”方可可覺得很奇怪。
“他不是對你動手動腳的,還害你流產了麼。我以爲你會讓我查到他的行蹤,好方便你找機會對他下手。”楚巖說這話題的時候頗有些不好意思。
“好啊,臭小子,你敢調查到我頭上了是吧你要是再胡鬧,我可真的不給你結錢了。”這句是開玩笑的,可接下來這一句卻是認真的,“你看我就那麼像是什麼事情都錙銖必報的人嗎”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誰願意揹負着一身仇恨活着啊沒有過想報仇念頭的人,是不會懂的。醒來時不能忘記,睡着了更是別想忘記。就連做夢的時候,他的臉,你的念頭,都在腦子裏縈繞着,夜不能安。楚巖,不需要恨一個人,其實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了。”方可可說完這話,將手中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準備離開。
轉身的那一刻,她輕輕用手背擦拭掉眼角的淚痕,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姐,走吧,我開車送你回家。”楚巖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任何一句恰當的,可以安慰方可可的話。
於是便晃了晃手裏的車鑰匙。
“你喝酒了怎麼開車”方可可對於酒駕是極力排斥的。
“那點酒算什麼啊。而且我這是哈雷,坐上保證清醒。走啦,信你弟弟一回。”楚巖摟着方可可的肩膀往外走,可方可可總覺得聽到了閃光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