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成千璟似乎已經成爲了她的一種常態工作，可剛纔聽e打電話的語氣，明明是成千璟在讓e做戲。
雖說是興師問罪的架勢，可他到底還是擔心她的。
這麼一想，方可可的嘴角微微上揚，故作鎮定的把手機放了回去，繼續充電。
爲什麼成千璟要她回去，她就得立刻回去
那方可可想要找成千璟討主意的時候，成千璟怎麼也沒二十四小時守在他身邊呢
心中念頭咬定，方可可便穩穩當當地坐回沙發上了，笑着對陳可凡道：“可凡學長，咱們可以開始了，我今晚不着急回去。”
說完這話她倒是有點後悔，這話說的好像跟她別有用心一樣。
其實她倒真是別有用心，只不過不是爲了陳可凡，而是爲了成千璟。
“很好，這個設計方案，的確是要講很長時間。”陳可凡的微笑，太容易叫人信以爲真。
隨即，陳可凡的手指快速地敲打在鍵盤上，從方可可的角度來看，倒像是在彈鋼琴。
他打開了早就製作好的ppt，上面是已經成型的設計方案的演示稿。
“這是我當初給唐總準備的b計劃，唐總選擇了a，所以這個壓根沒看，就把另一個計劃敲定了下來。也好，現在這個方案，屬於你了。我倒是真心希望這個方案能夠助你一臂之力，讓你在蕭氏集團站穩了。”陳可凡毫不吝嗇地爲方可可講着這個方案的所有細節，甚至不惜告訴她許多他身爲設計部總監而不該說的話。
這種好令方可可覺得受之有愧，更令方可可覺得慌張。
他對自己越好，方可可就覺得這種感覺越熟悉。
她總害怕是陳可凡已經意識到了她是誰，所以纔會待她這麼好。
否則無恩無仇，一個設計部總監幹嘛要對一個新員工好到這種程度雖說陳可凡也許並不能肯定她就是當年的方可可，但他一定察覺到了自己跟方可可有關聯。
在他眼中，一定會覺得她身上跟方可可相似的地方太多了吧。其實不需陳可凡講，她自己都能夠猜到。
畢竟那就是她，縱然再去僞裝，也總會被心細且熟悉她的人，意識到相同之處。
蕭軒逸之所以看不出來，也許就是因爲他從來都沒有懂過她，也從來都沒有關心過她，瞭解過她，所以並不知道她喜歡過什麼，討厭過什麼，又或是在意過什麼。
那這麼想來，蕭軒逸能夠對她痛下狠手，便也不稀奇了。
反正自己與他而言，不過是牀上的一件擺設罷了，或許跟那些鵝毛絨的枕頭相比，唯一的差別就是她還可以被用來發泄慾望，僅此罷了。
“想什麼呢看這兒，集中注意力。還想着要當一流的設計師，獨立做案子呢。就你這三言兩語便走神的勁頭，拿什麼做案子”陳可凡看見方可可心不在焉，便敲了敲桌子，讓她回過神來。
“嗯，我保證，從現在開始認真聽。學長，繼續吧。”方可可輕輕甩了甩頭，打算擺脫掉腦袋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將心思放到方案上來。
平心而論，她覺得陳可凡其實挺適合做老師的，雖然才華足以應付職場中的各種刁難，可他講方案的時候，語調裏總有一種難以言說的親和力，讓人很容易就能聽明白。
等到他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的時候，她已經可以完全理解這個方案的意思，並且能夠用自己的話將其複述出來，講給別人聽了。
“嗯，明天就按照這個程度在會議上好好發揮，肯定是沒問題的。表現的不錯，想要什麼獎勵”陳可凡滿意地點了點頭，將文檔和ppt全部發到了方可可的郵箱裏，這樣說道。
方可可得寸進尺道：“可凡學長，要是我明天表現好了，你下次再有案子就帶我做，行不行”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明天好好表現。”陳可凡笑得一臉寵溺，方可可卻看得渾身一激靈。
陳可凡在跟她相處的時候，越來越像是當年的那個可凡學長了。
“學長，我想多嘴問你件事兒你說咱們公司前陣子新品爆炸，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呢我看外界衆說紛紜，猜測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電池的問題，有的說是出了車禍，還有人說是天氣太熱，汽車自燃。到底哪個纔是真的啊”方可可試探着問話，她來到蕭氏集團，接近陳可凡本來就是爲了找尋更多的真相，又不是爲了套近乎的。
陳可凡臉上的笑容一僵，伸手拿過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問方可可，“你問這個幹什麼”
“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好奇而已。”方可可也覺得奇怪，她知道陳可凡的小習慣，每次緊張的時候，就會喝水。
難道說，他知道新品汽車自燃的真相，他知道拾年會死在那輛車裏
方可可的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看似平靜，卻在不停的用拇指摳向掌心。
她很緊張，她不敢相信陳可凡會是一個跟蕭軒逸同流合污的人。
本來以爲新品爆炸全部是成千璟所爲，但現在看來，此事應該另有真相纔對。
“新品上市，從創意到設計到研發到生產，這其中包括太多環節了。其實媒體上所猜測的任何一種想法，都有可能。有時候想想，這事兒可能真的就是命。爲了這次新品，蕭氏集團忙了近一年，就算是家裏出了事的，都沒有顧上，可最終卻還是失敗了。”聽陳可凡的語氣來看，他對此事倒是覺得非常惋惜。
應該惋惜的吧，畢竟他在這方案裏付出了無數的心血，現如今心血都被一場大火燒沒了，怎麼可能不惋惜
她也足夠能理解陳可凡剛纔說的，許多人家裏出事了都沒顧上。
就爲了這新品，當年法庭宣判她跟蕭軒逸的離婚結果時，蕭軒逸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到場，就成功剝奪了她的一切。
或許吧，或許真的像是陳可凡說的那樣，一切都是命吧。
“子羽，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陳可凡突然站起來對方可可這樣說道，像是一道突兀的逐客令。
方可可不知道自己剛纔哪句話惹得他如此不開心，可既然人家說了，她也正好順水推舟，離開就是了。
跟陳可凡待在一起的時間越多，她的破綻就越容易露出馬腳，所以還是少待爲妙。
“不用了學長，這附近打車也方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今天多謝你了，明天會議上，我會好好努力，絕對不給你丟臉。”方可可這麼說着，衝陳可凡眨了眨眼。
“沒關係，也不麻煩，你一個這麼漂亮的女人晚上自己打車我也不放心。走吧，我送你。”陳可凡一如既往的紳士，方可可便也沒有再託辭。
奇怪的是，陳可凡回去的路上忽然變得話很少，就連笑容好像也吝嗇了許多。
方可可仔細回憶着，覺得問題就出在自己的那一句話上，那就是：新品究竟因爲什麼爆炸。
這裏面一定有內幕，她果然不能低估了蕭軒逸。
爲了博得同情，爲了陷害忠良，蕭軒逸當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也對，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上次殺她的經驗，再殺人自然也容易多了。
方可可望着車窗外黑下來的夜幕，深呼了一口氣，覺得她未來的日子，好像也沒比現在的夜色光明多少。
到了成千璟家的小區門口，陳可凡把車停了下來，然後從車後座拿出一個蒂芙尼袋子遞給方可可。
“明天好好加油，等你勝利的消息。”陳可凡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終於又對着方可可笑了笑。
“學長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加油的。謝謝學長，學長再見。”方可可下車後衝着陳可凡揮了揮手，然後趕緊往家跑。
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雖然這個時間並不是很晚，但是對於已經等了她好幾個小時的成千璟而言，這應該是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啊。
方可可走下電梯的時候，沒忍住，看了一眼陳可凡送給她的禮物到底是什麼，看完以後，她的心情更糟了。
這是一條定製的項鍊，一隻銀色和棕色搭配在一起做成的小熊項鍊。
以前，陳可凡在學校的時候，給她起過一個暱稱，叫“可可熊”，這是預示什麼嗎
她真是快被這種若隱若現的暗示逼瘋了。
密碼也無心再按，反正成千璟又沒給她留密碼，那現在也怪不得她敲門吵他。
“咚咚咚。開門，是我。”方可可毫不客氣地握緊拳頭叩門，像是要把這兩天在外面受到的驚嚇全部發泄出來。
不知道有沒有人有過那樣的感覺，就是當你一個人在黑夜穿過樓梯時，即使有燈，你還是會胡思亂想。
越是靠近大門，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就會越強烈。
成千璟好半天沒給她開門，以至於方可可滿腦子都覺得自己身邊飄蕩着無數冤魂。
偏偏不知道這樓道里有哪兒的窗戶沒關嚴，一陣風吹過，颳得樓裏迴盪着呼呼的風聲，嚇得方可可不輕。
“成千璟你快點開門，聽到了沒有”方可可再也顧不上別的什麼，從叩門已經改成了砸門，聲音震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