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責的趴在監護室的窗外,雙手緊緊的扒着玻璃,一動不動的盯着那一張蒼白無血的臉,看到頭頂上的液體緩緩注入他的身體裏。
胸口鈍痛。
“世安你們怎麼在這裏”當靜好急疲憊的從手術室裏走出來,一眼就看到世安和梅落在這裏,有一點驚訝。
梅落立刻指着靜好的方向,眸底霧氣盈盈,“你剛纔是不是進急救室了”
“是。”
“剛纔進去的是嘉樹。”聲音有一點嘶啞,梅落悲痛的扭過頭,雙手也從玻璃上撤下來。
“啊”雲靜好更是喫驚了,禁不住的看一眼重症監護室窗子裏的人,“你們怎麼弄的,他的傷處很嚴重,所以我建議他住進了重症手術室,如果不行,還要實行二次手術。”最後她的臉嚴肅下來。
診室裏,
世安看着她疲憊的樣子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靜好。”他耐心的遞給她,掏出手帕替她擦擦額頭的汗。
“到底怎麼回事”梅落急得眼圈一陣發紅,“他沒事吧”
“他現在我這個科室,當然不太好,不過剛纔的手術如果恢復良好,基本可以保住你們以後的幸福生活,至於生育的問題,應該有一點難度。”雲靜好對手術的現狀實話實說。
“你們讓他做什麼了”靜好真的不解,“怎麼會造成這麼大的傷害。”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傷心的梅落,看到她的眸中淚花微微涌動。
“我慫恿他爬鋼管了。”梅落垂下頭,聲音很低,“然後他爬下來的時候,可能磨擦擠着了那個地方了,都怨我。”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看來,他要變成孤蛋英雄了,你可要節哀,反正以後他是你老公,不過我會盡量保證他的健康,主要是他的零件被攆碎了,一個較嚴重,一個破損,最後又是隻能切除一個。”她一邊整理病情記錄,一邊詳細的告訴梅落。
“他不會真的有問題吧還切了一個”梅落滿臉的擔心,嘴巴微張的盯着靜好的方向,切了一個她真的意外了。
風世安一聽,倒是不在乎的笑了,看來嘉樹與自己真是發小,受傷都是一個部位,還真是兄弟連心。
“具體,得看他術後的恢復情況,千萬不能消極,你要好好的勸勸他,畢竟這對男人來說是一件非常敏感的事情。”她耐心的囑咐梅落,擔心嘉樹醒過來是當年的世安有一樣的反應。
“我知道了。梅落的心頭一酸,蔫蔫的垂下頭,她真的沒有想到,因爲自己的一時腦熱,竟然傷了嘉樹,如果他真的有問題,自己是不是要自責一輩子
“看三天後的情況,世安,你讓張嬸給他煲雞湯喝,添加營養。梅落,你不要傷心,你現在的任務就是照顧嘉樹。“雲靜好做完記錄,定睛的看着梅落那一張佈滿淚痕的小臉,不禁想到當初的風世安。
第二天早上,
楚嘉樹醒了過來,梅落激動的就趕到了他的病房,沒想到她剛一踏進來,他的臉就黑一層,“你出去,讓靜好進來。”
“你好歹喫點東西,我再叫靜好。”梅落的聲音很低,也很小心翼翼,一改平時和楚嘉樹較勁的風格。
“不喫,馬上讓她過來。”楚嘉樹異常的嚴肅,看到梅落一動不動,就立刻陰雲覆臉,並大聲的吼起來,氣得揮動着胳膊,“馬上叫靜好過來,馬上”
難受的梅落眸底一絲霧氣爬上來,她將粥碗放在桌上,緩緩的轉身,拉開門就走了出去。剛剛出門就遇到檢查病情的靜好。
識到什麼,推開門,她就走了進去,而梅落卻是呆呆的站在門外,有點不敢進去。
雙手插進口袋裏,雲靜好回頭看了眼不敢進屋的梅落,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樣,眼巴巴的等待着下一刻的懲罰。
轉過頭,她走過楚嘉樹的牀上,看着那一張青黑的臉,顯然他剛剛發過脾氣,現在她還能嗅到屋裏一絲硝煙味道。
“嘉樹,你怎麼了”
“告訴我,我到底怎麼了”他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這是第一次,雲靜好看到他發飆的樣子,她微微一怔,“你的最要命的零件破損,已經進行手術,手術基本可以保證健康,但我還要看三天後的片子,才能確定最後的結果。”
“告訴我現在的狀況。”他的聲音激動的擡高。
“切除了一個。”她格外冷靜的聲音。
“啊”楚嘉樹臉上的肌肉猛的抽搐了下,雙手緊緊握成拳,然後咚咚咚的砸在兩邊牀沿,氣息粗了又粗,胸脯都跟着劇烈的一起一伏,
最後,他咬牙,“靜好,你出去。”身子撲通的一聲倒在牀上,雙眼發呆的盯着醫院白色的吊頂,目光裏一片模糊
“那你,好好休息。”雲靜好看到楚嘉樹一時難以接受的樣子,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迅速的退了出去。
“怎麼樣”正在擔憂的梅落一看她走出來,就急急上前抓住她的手,眼中一片憂慮,她真的害怕嘉樹聽到手術結果會受不了。
“他情緒不好,不過這種事情要慢慢的消化。”雲靜好嘆了口氣,告別梅落,穿過走廊,來到宿舍準備休息一下,昨天太累了,她又值夜班並沒有回家。
“靜好。”風世安及時的出現在這裏,手中還拎了一隻保溫桶。
“你工作要忙,不用天天來。”她知道他最近很忙。
“疼老婆的時間不能耽擱。”他緊隨着她的步子走進宿舍,注意到宿舍里正好沒有人,他大膽的將保溫桶放在桌上,眸角流光閃爍,“喝一點”
“嘉樹的呢”她問。
“我已經在剛纔交給梅落了。”
她嘆了口氣,坐在牀頭,“嘉樹的樣子,讓我看到了當初消沉的你,不知道他和梅落能不能渡過這一關”
“他的手術沒有問題吧”風世安的臉上也現着一絲擔憂,極爲沉重。
“應該沒有問題,但是看似沒有你當初嚴重,可是他經過幾米高的鋼管,一路磨擦攆碎下來,裏面傷得厲害,外傷不是很明顯,所以現在都不能確定。”
“如果去德國,有沒有問題”風世安不是不相信靜好,擔心嘉樹父母知道肯定要去國外。
“去不去一樣,霍姆期老師並沒有德國,而且一路的輾轉容易耽擱時間與病情,如果在這裏能治,我並不贊成轉院,如果嘉樹想轉,我也不會反對,因爲他的情況沒有你上次那樣的糟糕,你上次是流血過多,都直接昏了過去。需要搶救。”她淡定的陳述自己的觀點。
“嗯。”
正在這時,
拍拍的敲門聲,嘶啞的聲音,“靜好。”
他們一聽是梅落的聲音,靜好立刻起身上前拉開門,將她迎進來,看到她一臉的淚花,一點也不像那個驕傲、霸氣側漏的影后,不禁嘆了口氣,
“梅落,是不是他將你的碗給摔了,保溫桶也扔了”靜好猜得出來,會發生這個樣子。
“你怎麼知道”梅落微微一驚,雙眼凝着靜好。
靜好微微一笑,目光瞥向風世安那一張絕代風華的容顏,“他知道,男人之間的話題好溝通,今天讓世安和他好好的談一談,或許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