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梁安帝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
一個殺死他孃親,甚至妄圖把他殺死的人,他實在不是聖母,做不到寬恕他。
相反,他信奉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梁安帝落的如今的下場,反而省了他動手。
蕭景玄知道,梁安帝一直都很喜歡太子蕭景巖。
而如今蕭景巖對他做出那種事,蕭景玄真的特別好奇,他心裏舒不舒坦。
嗤。
蕭景玄噙着一抹笑,漆黑的眸底,佈滿陰沉寒霜。
夕陽的餘輝落在他身上,七月的夜風,都帶着獨屬於夏天的燥熱。
穿過鬱鬱蔥蔥的花園,蕭景玄來到了宮殿門口。
和以前相比,眼下四周多出了將近兩倍的士兵守護,聽見他的動靜後,一整排的士兵齊刷刷看過來。
蕭景玄面無表情的上前,卻被左右兩個士兵架着兵器給攔住了。
“七王爺,皇上正在休養,沒有太子爺的吩咐,誰也不能進去探望。”
他懶懶的掃了他們一眼,“那就去通報太子一聲,說我來了。”
“這”士兵們有點爲難。
“怎麼”蕭景玄笑,“你們不通報,難不成要我自己去通報”
兩個士兵交換了一個眼神。
都知道這位七王爺不按常理出牌,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其中一個士兵道,“那還請七王爺稍等片刻,我這就去。”
蕭景玄涼涼的哼了一聲,十分嘲諷。
士兵很快便回來了,對蕭景玄回話,“七王爺,請稍等,太子爺馬上就到。”
蕭景玄沒什麼表情,低頭看了眼袖子。
上好的綢緞上繡着幾朵蘭花,逐一落在袖口上。
他忽的記起來,方朵朵之前嚷嚷着說要給他做一件衣服,到現在一兩個月過去了,他的衣服還是沒有蹤影。
懶女人。
就知道哄他開心。
想到方朵朵,他的眉眼都是細密的溫柔。
“七皇弟你怎麼這個時候進宮來了”
正沉浸在思緒中,蕭景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擡起頭,看着他從大殿裏面出來。
蕭景玄站直了身子,恭敬行禮,“見過太子爺。”
“起吧”太子揮揮手,虛虛的將他扶起來,“七皇弟來這裏,是有什麼事情”
“臣弟自然是來看望父皇的,前些日子父皇中毒的事情,臣弟十分掛念。如今,三天過去了,臣弟特意過來,拜望父皇,看看是否有所好轉。”蕭景玄不動聲色的說着。
蕭景巖聽完,拍拍他的肩膀,“父皇龍虎精神,當然沒有大礙。不過,老七,你來的不湊巧啊,父皇剛剛睡着,他老人家生了場大病,身體虛弱,大多數時間還是要好好休息的。所以你呀,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來探望了,就等着父皇的召見吧”
宮裏的人都知道,梁安帝是不怎麼喜歡蕭景玄的。
幾乎很少會主動召見蕭景玄。
所以蕭景巖的話,落在蕭景玄耳朵裏,便別有一番心意了。
他在暗暗嘲諷他。
蕭景玄輕哼一聲,平靜的道,“既然是這樣,那臣弟就回去了。”
這樣的結果,來的路上,他就想到了。
如果真的像是太后奶奶說的一樣,蕭景巖私下囚禁梁安帝,肯定是不敢讓人知道的。
他和梁安帝應該有什麼交易,或者單方面的威逼利誘。
兩個人之間的拔河較量,遲早會有結果。
大約再需要一星期,就差不多了。
蕭景玄跟在士兵身後,一直出了宮殿。
士兵還要再送,蕭景玄皺眉,“不必,我自己走走。”
“可是”
“這皇宮我還來不得逛不得”蕭景玄陡然變了臉色,嚇得士兵連連妥協。
“那七王爺您自個逛逛,小的就先回去了。”
蕭景玄沒理他,雙手背在身後,緩步朝着河邊而去。
河水倒映着垂柳的姿態,泄了一池的金黃,搖搖晃晃,讓人的眼睛睜不開。
蕭景玄說道,“出來吧。”
“”
過了會,趙曼柔悄悄的現身,她走到蕭景玄身邊,抿了抿脣,“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找我做什麼直說吧。”蕭景玄沒看她,面無表情。
趙曼柔看着蕭景玄的背影。
他這幾年,越發的迷人,眉眼英俊撩人,分分鐘能夠讓她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其實早在當初,她就已經沉淪了。
甚至進宮都是爲了得到他的一句承諾。
趙曼柔低聲嘆了口氣,那還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
蕭景玄救了她之後,他們曾經有過開心快樂的日子。
 
時間久了,她對蕭景玄產生了感情,卻意外的發現,蕭景玄身邊的女人不只有她一個。
況且,他對她們,好像也很好。
她趙曼柔並不缺乏追求者,她如果要,自然是要獨一無二。
如果不能,她寧可不要。
她決定試探一下蕭景玄,如果蕭景玄不是非她不可,她纔不稀罕這種感情。
後來的一段時間,蕭景玄約她出門,她都找各種理由不出去。
起初,他不死心的一直來找她。
到了後來,蕭景玄就不來了。
趙曼柔開始發慌了,她差人打聽,卻聽到蕭景玄居然又和別的女人混在一起。
她快氣死了,砸光了房間裏所有的東西。
那時正好趕上樑安帝五年一次的選秀,家裏面接了旨意,正愁着不知道要誰去。
趙曼柔起了心思。
她覺得蕭景玄之所以不在乎她,無非是因爲她一直都在他身邊。
只要讓他知道,自己即將參加選秀,他一定會來阻止她。
趙曼柔便這麼做了。
而事實上,蕭景玄真的有所觸動。
他在一個雨夜來找她,說要帶她走。
趙曼柔問,“帶我走去哪裏你以後要和我一起生活嗎”
她仍記得他那天喝的滿身酒氣,她下意識的以爲,那是他爲她傷心欲絕,纔會醉飲千杯。
只要他回答是肯定的,趙曼柔就敢跟他走。
可他只是說,“你如果想走,我就帶你走,我知道你不願意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