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擡頭看過去,來來往往的人,形色各異,沒有一個是熟悉的面孔。
他個頭小,很快就被人羣給湮沒。
入目所見的,全部都是清一色的長腿,看得他頭暈眼花。
完蛋了。
如果迷路的話,孃親肯定會着急,煜爺也會爲自己擔心的。
安安眉頭緊緊的蹙着,他在努力回憶剛纔過來時候的道路。
試圖再往回走一遍,這樣說不定,就會回到最初。
想法是很美好,並且邏輯上十分合理的。
可悲的是,他一路各種拐來拐去,現在根本記不清楚,到底拐了幾條街,沿途都有些什麼。
那些商販,看起來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
安安不敢問人,因爲孃親曾經告訴過他,在外面就算是迷路了,也要裝作很認識路的樣子,這樣纔不會被人一眼看穿,從而把他給拐跑。
對了,專門拐跑小孩子的人,孃親說叫人販子。
人販子很壞。
安安這會的小腦袋瓜子裏面,倒是想到了方朵朵的吐槽。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經被幾雙眼睛盯上了。
在街上來來回回的又走了幾圈,最後還是一無所獲。
安安氣餒的揉着小腿,徹底迷失了方向。
要不,他找個地方坐着等着,等孃親發現他不見了的時候,肯定會來找他的。
安安爲自己的智商點贊。
他看來看去,相中了一個府邸的正門口臺階。
那臺階一看就知道是上檔次的,和他們家裏的院子臺階,像是一種材質的。
不管到底是不是同一種,反正現在安安覺得異常親切。
他走過去,撅着小屁股坐下來。
剛坐下沒多大會,身前卻被幾個男人給擋住。
男人長相各異,沒一個比他長得好看的,不客氣的說,一個比一個醜。
安安是個顏狗,掃了一眼,沒什麼興趣。
幾個小地痞瞥見,他那不屑的小眼神,來了興致。
其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瘦子,上前一步,雙手叉腰,揚着下巴,問道,“小弟弟,你一個人坐這幹什麼你是不是迷路了這樣吧,我們哥幾個,親自把你給護送回去怎麼樣”
安安想都沒想的冷哼,斷然拒絕,“不需要。你們長得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哥幾個一聽這話,來氣了。
“你這小子怎麼說話的”
“小小年紀,我看好好教訓教訓你纔是”
“信不信哥一根手指頭,就能把你打得滿地找牙”
衆人紛紛放狠話。
換成是一般的小朋友,早就嚇得哇的一聲哭出來。
可安安神態自若的道,“我孃親說了,你們是大人,大人欺負我一個小孩子,算什麼本事”
“嘿喲喂”之前的尖嘴猴腮簡直被逗笑了,“你小子還挺有意思的可你迷路了,就這麼坐着也不是個辦法啊不如讓我送你回家吧”
“你們剛纔不是要收拾我嗎”安安疑惑的道,“現在又對我這麼好,你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尖嘴猴腮的男人,沒想到這個孩子三歲邏輯這麼清楚,一時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信”
“這小子行了別跟他廢話了一個三歲的小毛孩,這都多大會了還沒拿下來。”身後的大胖子,粗聲粗氣,十分不耐的道,“直接擄走吧”
“你們果然是人販子”安安從臺階上爬起來,異常憤慨的道,“我是不會跟你們走的”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往後面跑。
沒跑幾步,砰的裝上一條堅硬筆直的大長腿。
安安被撞的眼冒金星,昏昏然的抱住大腿,擡起頭一看,這張臉好像有點熟悉。
“是你”他想起來,這就是昨天的那個公子。
他還抱過他呢
容玄低頭,將他拎到身後,沒有回話,犀利的視線看向那幾個地痞,“我的地盤上你們也敢撒野,等下我叫人幫你們鬆鬆筋骨”
此話一出,帶頭的那個尖嘴猴腮,立刻撲通一聲跪地求饒。
容玄的名聲,是這兩個月才忽然興起的。
都說他行事風格十分凜冽,手段殘忍,冷漠無情,就連京城的地頭蛇老大,見到容玄都客客氣氣的行禮作揖。
最初的時候,他們自然是不相信的。
後來上個月,就在這片地上鬧了點事,結果當天晚上一個個被打的鼻青臉腫。
想到那一晚被支配的恐懼,尖嘴猴腮的身體都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
“容公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請您這次放過我們”
“今晚如果你還留着命的話,再來跟我求情。”容玄說完,就拉着安安轉身進了府邸。
他的大手,輕輕的包裹着他的小手。
安安偏過頭看了眼,覺得很舒服,嘴角也勾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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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進到府邸裏面,容玄帶他進了正廳。
“他們有沒有弄傷你哪裏”前腳剛踏進去,他便一改在外面的冷酷肅殺,溫柔的問,“你呢哪裏不舒服”
安安看着他那雙好看的眼睛,搖了搖頭,“沒有。我很好。謝謝你”
聽着這聲謝謝,容玄的心頭十分不是滋味。
不過,想到他年紀小又不懂事,他很快又釋然。
揉了揉他的小臉,“沒事就好。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你孃親呢”
安安拍了拍小腿,沒有回答,先是懇請,“我能坐下來嗎走了好久,有些累。”
“可以。”他忍俊不禁,問他,“餓了沒要不要一邊喫一邊說”
“好啊”安安笑眯眯的點頭。
雖然說孃親教育過他,在外面的時候,要對陌生人防備個心眼。
可他看着這個男人,那張臉就讓他十分喜歡,所以長得這麼好看,怎麼可能會是個壞人呢
而且剛纔他還救了自己呢
安安在心中嘀咕片刻,主動的把容玄劃分到好人的行列之中。
儼然已經忘記,昨天聽聞容玄造謠方朵朵時,他當時有多麼的義憤填膺。
容玄吩咐下去沒多久,滿滿的一桌子飯菜就已經準備好了。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好看的甜點和餅乾,花樣比家裏的還要多,還有各種時節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