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兩個人,成親已經多年,連孩子都有了。
沒有想過還會擺出來什麼酒席,宴請鄉鄰之類的。
然而,當看到容玄拿着那一套紅豔的禮服時,她卻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感動有,震撼有,幸福有。
方朵朵眼眶發酸,不知所措,任由容玄拿着鳳冠霞帔,在她身上比來比去。
她呆呆傻傻的,純粹就像是一個木頭人。
讓擡手就擡手,讓轉身就轉身。
半晌後,容玄無奈又寵溺的出聲,“朵朵,在我跟前,你還這麼不專心,我可是會生氣的。”
話音未落,男人傾身過來,在她的脣瓣上,懲罰似的,重重咬了一口。
她驚呼着回過神,對上那雙笑意瀲灩的眼睛。
“喜歡嗎”容玄問。
指的自然是手裏面的禮服。
方朵朵低頭看過去。
瓔珞垂毓,玉帶蟒袍,下面百花長裙,他袖長又白皙的手上,還拎着一雙大紅繡鞋。
這件衣服針腳十分細密,由此可見,做衣服的人,十分用心,不僅如此,上面的花紋,更是別出心裁。
她眨眨眼睛,溫熱的霧氣在眼睛裏面蒸騰。
容玄倚在桌子旁邊,看着她發笑,“怎麼了”
“這衣服是什麼時候做的”方朵朵問。
“再次見到你的那天之後,就讓人重新做了。”容玄十分坦然,“你的尺寸,我應該不會摸錯。過來試試吧。”
“好。”
他做事情,做的如此盡心盡力,方朵朵願意配合他。
幾個婢女簇擁着方朵朵,進了屏風後面。
容玄等在外頭。
他原本是靠在桌子旁的,等了會,方朵朵還沒有出來,於是踱起步來。
一會到屏風處轉悠,一會回到桌子旁,坐下抿茶。
他很期待,看見他的新娘。
當初第一次和方朵朵成親的時候,小女人長都沒長好,他粗粗看了眼,就知道是個豆芽菜。
什麼看頭都沒有,身材扁平,宛如他兄弟。
六年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
她從最初的稚嫩,經過風雨打磨,儼然嬌豔綻放。
從最初的不諳世事,到現在能夠獨當一面。
其實她很優秀,是一顆明珠,只不過她沒有發現而已。
容玄胡思亂想,才覺得等待的時間,不至於太過漫長。
等他第二十三遍回憶和方朵朵初見的場景時,屏風後面總算有了動靜。
他擡頭看過去,緊跟着呼吸一窒。
玫瑰紅色的長裙,緊緊包裹着她傲然的上身,那兩團豐滿,在衣服的襯托下,更加越發噴張。
容玄心血上涌,只覺得喉頭髮緊,下腹某處都跟着緊漲起來。
他不由得站起身,僅存的理智,強迫自己移開視線。
順着胸部往下,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通體碧玉的鳳釵,斜斜的插在如雲鬢髮裏,顯得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
容玄不敢細看。
他怕忍不住。
等房門關上,方朵朵雙手放在身前,笑意盈盈的問他,“我好看嗎”
好看死了。
容玄咬牙,朝她走過來。
每一個步子,都像是踩在了心尖尖上一樣,巨大的幸福感把他包圍住。
“朵朵。”他低頭看過去,伸手壓在她的肩膀上,“你真的好美。”
方朵朵眯着眼睛笑。
當天下午,容玄把方朵朵壓在牀上,沒有下牀。
等喫飽饜足之後,她累癱了,呼呼的睡覺,容玄趁機下牀,推門出去,處理下午的事務。
雖然說他們這是第二次成親,容玄卻一點都不想委屈了方朵朵。
他務必要追求到,每一個細節都不出錯。
縣府名叫李清臣,早在他還是蕭景玄的時候,兩個人便混在一起,後來他成了容玄,回宮之前,便有大部分的時間,是在這裏待着的。
知根知底,李清臣被他各種拉來當苦力。
兩個人忙活到大晚上,檢查完所有的東西,然後才各自回房歇息。
容玄往牀上一趟,睜眼時,已經到了四更天。
他趕忙起身,好言好語哄着方朵朵也起來,今天要成親,她還有好多的事情要準備。
有起牀氣的方朵朵,沒給面子的把他大罵了一頓。
容玄被訓成了孫子,還是低着頭耐心等她生氣完,親自給她穿衣服。
好在,方朵朵的起牀氣,發完就沒事了,沒過多大會,慢騰騰的開始配合。
容玄在她臉上吧唧親了口,“獎勵你的,乖。今天可能會累點。”
方朵朵朝他斜過來。
容玄笑,又湊過去,親了她口,“所以今晚我不折騰你了。”
“你當真”方朵朵手指頭都是酸的。
“嗯。”容玄點頭,“你先準備。”
按照大梁的嫁娶風俗,再次成親,本沒有這麼多的事情,象徵性的散散財就可以了。
容玄做的很莊重,少不了宴請鄉鄰,所以便把宴席的時間,定在了下午。
 
日頭稍斜,方朵朵聽見外面熱熱鬧鬧的吹喇叭聲,帶着紅蓋頭,心撲通撲通,跳的真切無比。
如果要是仔細算起來,這是她和容玄,真正意義上的成親。
她緊緊的握着手裏的蘋果,深深吸了口氣。
外面仍舊很熱鬧,喇叭聲消停了,換之成了衆人鬧哄哄的聲音。
不多時,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向着她這邊來。
方朵朵微微垂下視線,靜靜等待着她意中人的到來。
奇怪的是,明明那麼多的腳步聲,明明亂成一團的環境裏,她居然能夠清楚的判斷出來,哪一個腳步聲是他的。
一步、一步,合着她的心跳,漸漸的近了。
方朵朵的手扣緊了蘋果,耳邊是女婢們的嬉鬧聲,不遠處是賓客們的調笑聲。
唯獨那道低醇如美酒的男聲,格外清晰,在頭頂幽幽炸開。
“朵朵,我的新娘,我來帶你回家。”
方朵朵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