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微微訝異的看向方朵朵,帶着不敢相信的口吻,小心翼翼的詢問她,“朵朵,你想起來了嗎”
看到他眼睛裏面的期待,她抿了抿脣,緩緩搖頭。
容玄眸中的光亮,明顯黯淡下去。
不過他也明白,席煜既然要做的話,就一定會做的天衣無縫。
方朵朵很有可能,會永遠都想不起來。
“沒事。”容玄笑了笑,“就算你想不起來,你還是我的朵朵。”
“我”她張了張嘴,被容玄打斷,“我知道你和席煜現在在一起,可我看上的,就算是去爭,去搶,我都要得到。”
況且,這一次,席煜是真的惹到了他。
當時他和方朵朵在客棧裏分別的,他掉進了地下的洞裏,方朵朵被帶走。
再後來,方朵朵前塵往事盡忘,成了他席煜的妻子。
說不是他做的,根本沒有說服力。
席煜是兆淑儀的另外一個兒子,容玄可以接受。
席煜把他丟進那暗黑的洞裏,容玄也可以接受。
男人之前的鬥爭,從來不講究什麼正義與否,他未必比席煜高尚到哪裏去,甚至比他更卑鄙。
他使用法子,把方朵朵帶走,容玄都看得起他。
好歹是一個堂堂正正的男人
可他居然敢抹去方朵朵的記憶,讓她忘記他,忘記過去。
二人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事情,讓她的生命裏缺了那麼濃墨重彩的一頁,讓他獨自一個人記得。
他生氣了。
容玄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走神,沉着臉,思考事情的時候,面容都變得冷峻異常。
樹林裏只有風聲穿過,樹葉沙沙作響,方朵朵的呼吸聲混在其中,幾不可聞。
她和容玄距離近,很快察覺到他的不對勁。
陰鬱的容玄,多出來幾分疏離感,她有些害怕,還有些緊張。
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容玄立刻回過神來,訕訕一笑,“怎麼了”
“沒事。你剛纔在想什麼”方朵朵道,她下意識的以爲,他還沒從兆淑儀的那件事情中走出來。
容玄抿着脣沒說。
於是方朵朵便更加堅定了,她拍拍他的肩膀,“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要再想了,重要的是向前看,努力過好今天,才能擁有明天。”
容玄嗯了聲,笑着點點頭。
能從她嘴裏聽到這麼正能量安慰人的話,的確有些難得。
她很少這麼乖巧,除了在牀上的時候。
“你既然點頭了,就忘了這些事情吧”方朵朵又道,“至於要不要原諒,那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干涉,畢竟”
她深吸口氣,低頭看着他的大手,手背上的筋脈明顯,手指纖長,“畢竟那些你獨自咬牙熬過的痛苦時光,沒有人和你一起承擔,沒有人會懂你的絕望和難受。原諒是個很沉重的話題,所以,我不強求你。”
容玄嗯了聲。
忘記容易,難得是原諒。
兆淑儀固然很可憐,誰又不可憐。
何必要考慮到所有人的感受,他不是救世主,他連自己都是掙扎着救贖的。
傷害過後,留下疤痕,疤痕難消,就算疤痕消失,當時被傷害時的痛,還是會讓人害怕。
兩個人一直保持擁抱的姿勢,方朵朵腿腳開始麻木,她不安的推了推容玄,“該回去了。”
天色已經不早了。
容玄嗯了聲,站起身來,之前跳進湖裏的衣服,全部被浸溼,經過一下午的擁抱,反而被暖幹了。
只是有些皺巴巴的。
他低頭打量衣服的時候,方朵朵也在低頭看自己。
當看到兩個人同款皺巴巴的衣服時,臉上一熱,實在是這種皺巴巴,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像是猜透了她在想什麼,容玄直起來的腰身,忽然湊過來。
他在她耳朵旁邊吹了口氣,“你在想什麼”
“我”方朵朵瞪眼睛,脫口而出要回答的話,到嘴角時,卻成了,”管你什麼事走了”
她氣鼓鼓的悶頭走在前面。
容玄挑眉笑了笑,快步跟上去。
二人並肩行走,他伸出手,把她軟軟的小手握在掌中,方朵朵想甩掉他。
容玄立刻換上一臉受傷的表情,“我今天其實真的很難過。”
“”
明知道他是裝的,可那雙眼睛,昏暗之中,眸底似乎有什麼在緩緩流動。
她悄悄嘆了口氣,沒有動彈,手任由他緊緊握着。
拉個手又不能懷孕
她還沒有那麼小氣就當是關愛情感脆弱的同志了。
話雖這麼說,可眼看着快到家,方朵朵不客氣的抽出手來,並且拉開和容玄的距離。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容玄慢騰騰的走在後面,看着方朵朵的背影,忽然叫住她,“朵朵。”
“什麼”本能的回答。
話出口時,方朵朵暗暗咬舌頭,“我不叫朵朵,我叫蘇蘇。”
“成。
”他很好說話,就是y依舊我行我素,“朵朵,就算是你刻意和我拉開距離,他也知道,我們是一起出去的。”
“”
方朵朵又被他猜中了心思,尷尬的朝他吹鬍子瞪眼睛,“我樂意”
說着,越發小跑的離開。
然而很快,方朵朵發現,容玄是正確的。
因爲她剛到門口,就撞上了一個胸膛,剛要踉蹌着後退,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塞進懷裏,“回來了”
是席煜。
他聲音聽不出來情緒起伏,方朵朵只好擡頭。
府上的光線明亮,可此時的席煜,是背對着光線的,逆光之中,他的臉便顯得沉沉的,看不清楚。
“嗯。”她悶悶的說。
猜不透席煜的心思,索性不猜。
“餓了嗎”
“有點。”
“先去洗澡,之後來喫飯。”席煜低聲說道, “衣服怎麼是溼漉漉的”
“掉進水裏了。”她老實的說,而後忽然抿脣,“有人掉進河裏,我去救他。”
試圖在席煜臉上看出來一點波瀾變化,然而沒有。
“嗯。我送你回房。”席煜還是一副雷打不動的口吻。
方朵朵氣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