橦橦在外面膽戰心驚,想要進去勸勸,又因爲身份問題,糾結不已。
但很快,她又發現,在藺靜說完那番話之後,房間裏陷入了沉默。
席煜和藺靜,面對面盯着對方,誰也不肯退讓。
藺靜的胸口劇烈的起伏着,情緒相當激烈,相對比一下,席煜反而十分鎮定。
他看了她半晌,忽然笑出聲,“反悔”
“對”
“沒門。”席煜道,“你只能嫁給我。”
“憑什麼”藺靜不明白,“肚子裏沒有你的孩子,我沒拿你的種,咱們兩個人之間,誰也不欠誰。”
“你欠我。”他說,“要對我負責。”
“席煜”藺靜忽然煩躁的叫他名字,“我不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總之我真心告訴你,第一我沒有懷上你的孩子,第二我沒有當別的女人替身的愛好。我知道你心裏藏着方朵朵,但我是我,她是她,我永遠不可能成爲她,如果你想自欺欺人,把我娶回去,那麼我告訴你,這隻能是一個悲劇。”
她以爲說的很清楚。
見對面的席煜久久沒有說話,藺靜的心一寸寸往下沉。
原來還是被說中了。
她嘆了口氣,渾身乏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對面的席煜,低頭捂住臉,“你走吧,明天我就會跟父親說明這一切,我悔婚了。”
“沒有。”沉默的男人忽然道,“我只說一遍,沒有把你當成是她的替身,愛的是你,沒有她。”
她擡頭,目光中滿是不確定,“我不信。”
“曾經愛過是真的,如今不愛也是真的。我只能陪她走一段路,不是那個陪她走一生的人,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護花使者,我該安心了,該死心了。遇上你,”席煜道,“是意外。”
藺靜心中冷哼,誰說不是呢
他遇上她是意外,她遇上他同樣也是。
席煜繼續道,“你知道什麼是意外嗎意外就是,我從沒想過我會遇見你,但是我遇見了,我從沒想過我會愛上你,但是我愛了。”
一席話,說的藺靜怔怔的。
她看着他,張了張嘴,那樣堅定漆黑的目光之中,竟然讓她無處躲藏。
腦海中一片混亂,什麼思緒都沒有。
她快要受不了這種感覺,像是浮在空中,又像是沉在海底。
“你出去”她說着把席煜拽起來,往門外面推,“胡說八道,你出去”
藺靜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拉開房門,然後看也不看席煜,竟然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席煜盯了半晌,面上的笑意漸漸斂去,從而換成和尋常無意的冷漠淡然。
“煜爺”橦橦一直在外面等着,目睹了剛纔發生的一切,她怯弱的上前,小聲的道,“煜爺,我送您回去吧”
席煜擺了擺手,“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外面正是寒冬,冷風凜冽,席煜又看起來穿的單薄,萬一要是凍出來個好歹,她可吃不了兜着走。
橦橦站着沒動,爲難的道,“煜爺,這麼晚了,要不您先回去吧”
“不用。”
席煜沒再理她,而是環顧四周,在門外的屋檐下,自顧自的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橦橦在一旁陪了一會,冷的悄悄打哆嗦,她見席煜是擺明了不想回去的樣子,於是回到房間裏,給他抱了一牀被子過來,遞給席煜,“煜爺,晚上冷,您蓋着這個湊合湊合。”
說完,橦橦擔心席煜會拒絕,趕緊一溜煙的跑走了。
寂靜的夜,一切都是悄悄的,房外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和風聲一起,傳了進來。
藺靜原本就浮躁的心,更加無法安靜下來。
她起身朝外面看了眼,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看不清楚,唯獨風聲很是清晰。
這麼冷的天氣
算了,他願意待着那就讓他待着,反正跟她沒有關係。
藺靜現在腦海中想到的都是席煜剛纔的那一番話,那些話就像是重重的石頭,砸在了她平靜如波的心上。
慌亂,不安,疑惑,佔據了她的內心。
她不知所措。
藺靜胡思亂想之中,睡着了。等第二天醒來,回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她立刻從牀上坐起來。
她叫橦橦進來,詢問有關於席煜的事情。
“煜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今天早上橦橦起牀後,發現煜爺已經不在了,大概是昨晚就走了吧。”橦橦一邊說,一邊看着她的表情,“小姐發生了什麼事”
藺靜擺擺手,示意她下去。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現在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要準備成親的,結果昨天無意中聽到了席煜和晁淑儀的一番話,她失魂落魄,以爲席煜是把她當成了替身,還以爲他只是爲了她可能會有孕,所以才和她成親。
本來抱着玉石俱焚的心情,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和席煜
斬斷乾淨,她對着席煜坦白承認一切,沒有想到,卻聽到了他的表白。
他說他愛上她。
席煜那樣的男人,冷漠高傲,矜持自負,對於感情更是很內斂。
可就是她對他這樣的印象,昨天晚上他居然說出來他愛她這樣的話。
他不可能騙她,他不屑於騙人,更何況騙她能有什麼好處呢難道席煜沒有了她,就找不到別的女人和他成親了嗎
明明那個答案呼之欲出,可藺靜卻感覺到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以至於她完全不敢去觸碰。
這一天,藺靜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沒有見,席煜也沒有來找她。
她想想清楚後再去找席煜,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然而不等想清楚,晚上喫飯的時候,女僕橦橦耷拉着一張笑臉,眼角眉梢都是憂愁。
橦橦才十三四歲,平日裏都是笑嘻嘻的模樣,性格很是向上樂觀,短短喫飯的功夫,她卻長吁短嘆了好幾回。
“怎麼了”藺靜忍不住出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了”
橦橦看她眼,欲言又止,這幅模樣惹得藺靜心中煩躁,“到底怎麼了”
“是跟煜爺有關的。”橦橦輕輕咳嗽了聲,算是清了清嗓子,“小姐你還要聽嗎”
“”
藺靜往嘴裏塞飯,瞪她,“說你的。”
“煜爺昨晚不是在夜裏凍了一晚上嗎後來聽說,是生病了,而且高燒不退,這都整整一天過去了,就連御醫都過去看了,架勢相當的大,也不知道煜爺到底好點了沒”橦橦癟癟嘴吧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