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宣和說出這段話,他才認真的看着她。
半天后他冷冷的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容逾安提步離開,輕緩的聲音,在寂靜的花園裏,漸行漸遠。
夜風吹起來,宣和覺得有點涼意,她搓了搓胳膊,最後憤憤的跺了跺腳,不甘心的轉身跑遠。
一切再度變得靜悄悄。
剛纔發生的事情,被這漫無邊際的濃夜掩藏。
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窸窸窣窣之中,從不遠處一棵隱蔽的大樹後面,走出來一個人。
那人有如清月之姿,長眉入鬢,白皙的臉頰,在夜色照耀下,美好的不真實。
他面上沒有表情,脣角卻微微上揚,看起來似笑非笑。
儘管眉眼間的情緒很淡,可還是帶着一份與生俱來的矜傲。
他的手輕輕折了折袖子,擡頭看了眼夜色。
不過是覺得正殿裏面的觥籌交錯,實在讓人心生煩躁,出來隨便走走,沒想到居然也能聽到這等八卦。
哥哥
和妹妹
似乎還挺有趣的。
他對容逾安有印象,但也僅僅停留在很表層上面的評價。
容逾安年歲和他相似,同齡人之間,少不了偶爾留意。
不過,也就那樣。
聽說容逾安的父親是之前鼎鼎有名的大將軍,然而他穿上衣服,卻像是隻弱雞。
藍雲澤不看好。
夜風再次起來,他閒庭信步的往正殿裏面走。
估摸着如今的晚宴,應該差不多結束了。
無聊的宴會,早早的散場,是最好不過。
藍雲澤慢條斯理的踱步,回到正殿時,正好趕上散場。
他叫上了藍羽姬,打算回府休息。
大梁朝的皇帝辦事還算讓他滿意,沒有讓他們兩個住在皇宮,而是在宮外單獨佈置了一間小院子,清新優雅,二人住着舒坦不少。
藍羽姬正被一羣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們圍繞着,嬉嬉笑笑的聲音不時傳來。
那羣女孩子見到藍雲澤過來,一個個都羞紅了臉。
她們紛紛表示,等有機會再去府上拜訪,要和藍羽姬品茶聊天。
女孩子們的交往通常都是這些,大同小異,他在北楚皇宮裏面沒少見。
藍雲澤便站着等待。
說着是要離開,然而女孩子們的挽留與送別,少不了又要耽擱上一刻鐘。
經驗豐富的藍雲澤早就無慾無求,靜靜的立着,視線繞着大廳環顧。
這麼一來,湊巧看見容逾安。
他身板挺直,走路帶風,還是和上次半路護送他們時一樣,冷着臉,眉眼冷峻。
切。
冰山臉沒什麼可看的。
藍雲澤正要跳開視線,忽然從遠處蹦蹦跳跳闖進來一個女孩子。
那女孩子長得很好看,儘管生在皇宮長在皇宮的藍雲澤,見過不少美人,也不得不承認,那個女孩子是他見過的最有味道的一個。
長得很驚豔。
她眼睛水汪汪的,笑起來的時候彎成新月的樣子,整個人靈動單純,朝着容逾安而去。
在她身後,還跟着另外一個男子。
藍雲澤低低的哦了聲,他認出來了。
那女子是和容逾安一起同來的,如果猜測的沒有錯,應該就是容逾安的那個妹妹。
至於跟在後面的,正是當朝皇帝的兒子七皇子蕭子祈。
藍雲澤擔憂視線太過於強烈,會被人看出來,於是稍稍離開幾分。
而辭職的小魚兒,已經到了容逾安跟前,“哥哥,你去了哪裏剛纔小魚兒怎麼都找不到你呢”
“出去走了走。”容逾安道,“宴會快要散場了,累了麼”
說話時,他眉眼溫柔,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長髮,不等小魚兒開口,又道,“累的話不如我們這就回去休息。”
“好啊。”小魚兒點頭,“我喫飽了,現在可以回去了。”
說着,她向前一步,容逾安主動的將她摟在懷裏,兩個人跟蕭子祈揮手告別,然後不多時便消失在視野裏。
藍雲澤掃了眼,笑了。
原來是這樣。
次日,小魚兒還沒睡醒,就聽見府上來了客人。
她好奇無比,爹爹和孃親不在家,京城裏熟識的人都知道,哪裏還會自己找上門來
小魚兒先去了容逾安的房間,果然沒有看見他在,心說爹孃不在家,應該是容逾安來應付這些日常的事情。
到了正廳,小魚兒見到了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是,不過是有過兩面之緣。
主座上坐着的,是藍雲澤和藍羽姬。
除此之外,容逾安和蕭子祈都坐在旁邊的位置上。
小魚兒的出現,讓所有人不由自主的看過來,容逾安見後,皺了皺眉,隨即對她招手,“怎麼鞋子都不穿好就跑出來了”
容逾安不提醒,小魚兒也沒發現。
順着視線往下看,這才注意到,她穿反了鞋子。
囧
這麼多人的面前,小魚兒到底是個姑娘家家,白皙的小臉一下子就燒紅了。
她悻悻的吐了吐舌頭,然後捂着臉就要離開。
衆人矚目之下,沒想到容逾安忽然起身,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他已經打橫抱起小魚兒。
他把她放到座位上後,親自蹲下身,給她把鞋子穿好。
蕭子祈距離很近,一不留神注意到,小魚兒嫩白的腳丫子,他當即害羞的趕緊別開了視線。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蕭子祈嘴上默唸,心裏備受煎熬。
好在容逾安穿好了鞋子後,所有人都落座。
小魚兒甜甜的對着容逾安道,“謝謝哥哥”
“喫飯了沒”容逾安道,“沒有喫飯的話,先讓下人帶你下去喫飯。”
“好。”
小魚兒以爲容逾安他們在一起,要談正經事,於是有禮貌的跟大家行禮過後,跟着管家離開了。
她前腳剛走,坐在座位上的藍羽姬不高興的癟癟嘴,“容少爺對自己的妹妹可真好。”
語氣之酸爽,十分明顯。
蕭子祈挺直了腰背,小心的朝着藍羽姬看了眼。
北楚和大梁如今在交好,但這並不意味着,大梁同意北楚的交好,就是懼怕北楚,就是實力不如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