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強拎着一些補品與水果,走了一個多小時山路,終於陪着李秀娟來到了其孃家。
而在途中,他已經從李秀娟口中知道了其孃家的一些狀況。
李秀娟的父親多年前就因勞成疾而去世。
還在世的母親名叫苗珍珠,由於年事已高,之前一次意外摔倒,導致脊椎骨受到了損傷,現在只能常年臥病在牀了。
她的兩個哥哥分別是大哥李秀林與二哥李秀新。
而且,都已經結婚成家,大嫂潘蘭蘭,二嫂薛荷花,都是附近村莊嫁過來的。
李秀娟雖然言語不詳,但王小強還是能感覺出來,她的這兩個嫂子怕是不怎麼好相處。
或者說,對李秀娟不怎麼待見。
之前李秀娟身染官司時,李秀林與李秀新一個人都沒來,很有可能就是潘蘭蘭與薛荷花吹了枕邊風導致的。
否則,再怎麼說,李秀娟也是兩人的妹妹,沒道理作爲哥哥的他們,竟然真的一點都不管不顧。
帶着種種的猜測,王小強與李秀娟一起走進了一棟佔地頗廣的農家大院裏。
但剛一走進,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就傳了過來。
王小強望了過去,只見爭吵的是兩對中年男女,互相怒目相視,宛如仇人一般。
只見一個肩寬腰粗的婦女怒聲說道:“薛荷花,李秀新,說好了一家照顧一個星期,爲什麼你們還不把老太婆搬過去”
“潘蘭蘭,你說的這叫什麼話”
一個身形稍瘦但皮膚黝黑的婦女當即反駁道:“什麼叫我們不把老太婆搬過來
上週明明你們少照顧了一天,這次不是應該要補上麼”
王小強:“”
果然
李秀娟的這兩位嫂子潘蘭蘭與薛荷花都非易與之輩啊
爭執中的潘蘭蘭與薛荷花顯然沒有注意到王小強與李秀娟的到來,依舊是在激烈的爭吵,互不相讓。
“我不管,今天你跟李秀新必須把老太婆搬走”
潘蘭蘭一臉蠻橫,憤怒不已的說道:“我剛給那死老太婆折騰完,結果現在又拉了一牀,搞的整個屋子都是臭氣暈天,我必須要全部打掃一下。”
“那你的意思是要讓老太婆來我們家拉了”
薛荷花怒極而笑,“潘蘭蘭,別總想着佔我們家便宜,你家李秀林是老大,就應該有老大的樣子。
我都不說讓你們多付出什麼,但伺候老太婆的事情上,至少要做到兩家一樣公平。
秀新,你說對不對”
最後一句自然是對她老公李秀新說的。
李秀新中年發福,大肚腩已經挺起來,但背部卻有一點駝,整個看上去相當的怪異。
聽着媳婦的話,他也是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大哥,你管管你媳婦,別三天兩頭的盡是無理取鬧。”
“我媳婦怎麼了”
李秀林臉色一沉,眼中滿是怒意,“二弟,我看是你應該要多管教管教你自己的媳婦纔對,就知道斤斤計較,一天兩天的也要算的這麼精明。
今天不是老太婆大小便失禁太厲害,整的我家屋子臭烘烘的不好處理麼
讓你們家將老太婆接過去,我們好將屋子打掃一遍,這難道也不能接受還有沒有一點兄弟情分了”
李秀林與李秀新兄弟倆也是吵了起來。
都是幫助自己的老公,再次互相指責對方的不對。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臉紅脖子粗的,吵得不可開交。
聲音之大,傳的很遠。
也因此,附近的村民都是聽到了。
但這些人似乎對此習以爲常,沒有一個過來勸說,而是樂的在邊上看熱鬧。
王小強的聽覺很敏銳,隱隱能聽到這些人的議論。
“呵呵,又吵起來了。”
“三天兩頭的吵架,這也真是沒誰了”
“苗珍珠選了兩個好媳婦,都這麼厲害,現在她自己臥牀上,只能喫苦頭了。”
“這是自作自受,苗珍珠當年對她婆婆也很不好,現在不過是報應而已。”
“兄弟倆就不能住的太近,怎麼也要隔得遠一些,李秀林與李秀新如今住在一個院子裏,每天因爲雞毛蒜皮的事情而發生摩擦,關係能好纔怪了”
“我看是老李頭的墳地風水不好,沒有庇佑到後代,之前不是聽說那遠嫁到流沙鎮雲霧村的李秀娟鬧官司了吧”
“還真有可能是風水的原因”
“說到李秀娟剛剛我看到有一對男女進了老李家,男的我不認識,但女的看起來好像就是李秀娟”
“真的麼”
不少人都將注意力往這邊集中而來。
王小強搖了搖頭,鄉下人就愛八卦,這是到哪裏都改變不了的事情。
但他也不去管那些人,而是將心神放在眼前。
因爲李秀娟看着兩個哥哥與兩個嫂子的爭吵,終於是忍不住出聲了。
“別吵了你們”
李秀娟皺了皺眉,“鬧成這個樣子,都不怕別人看笑話麼”
她其實早就預料到,老母親癱瘓在牀後,生活不能自理,肯定不會好過。
畢竟,她的這兩個嫂子太厲害了,很自私自利,都尖酸刻薄。
但她沒想到距離老母親癱瘓臥牀才這麼一點時間,雙方就已經吵的如此沸沸揚揚了。
久病牀前無孝子,這個她也能理解
可如此短的時間,就已經不耐煩了,這也太不像話了。
她不由的想起老母親苗珍珠以前經常對她說的一句話,那就是養兒防老。
而她是一個女兒,並不能給她養老。
現在再來想想,她覺得很諷刺,這就是所謂的養兒防老麼
李秀娟很氣憤
但更多的,還是對她的兩個哥哥不滿。
兩個嫂子終究是嫁進來的,她不好說什麼,也沒資格去說。
可兩個哥哥卻是老母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而且爲了給他們娶媳婦還將她的幸福給犧牲了,怎麼就不可以在老母親晚年的時候多孝順一下
就算是不爲了博一個孝子的美名,那也不應該讓不孝的罵名落到身上吧
這兩人不是最珍惜名聲,甚至怕自己影響到他們,都不在她身染官司期間去探望過她一次麼
而且,連最後開庭的那一天都沒出現過。
薄情寡義到了極點
就在李秀娟很惱怒、很無法理解時,她的質問引起了爭執中的四人注意。
霎時間,四人的目光就都望了過來。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