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穎頓時覺得自己肩膀上的壓力格外的沉重,禁不住苦笑了一下:“許楠,你這樣我壓力很大的。”

    許楠聳了聳肩,一副開玩笑的口吻:“你可不要辜負了我的信任啊。”

    被別人看重,一般來說會有兩種迴應,一是不堪重負最終逃離,二是迎難而上越戰越勇,任穎雖然對別人的流言蜚語承受力比較差,但是面對許楠的信任,卻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第二條路。

    任穎把手心攤開,平放在桌子上,對許楠眨了眨眼:“擊掌爲誓”

    “不必,我相信你。”

    許楠的瞳仁顏色有一點點淺,不像陸厲焱是純澈的黑色,非要說的話,許楠的瞳色更像是清透的琥珀色。這雙琥珀色的眼睛專注看人的時候,含着一點點的專注,但因爲瞳色偏淺,又生出一點點遊離,彷彿目光的落點不確定一樣。

    但也正是因爲這一點遊離,莫名讓人覺得,他在看自己生命裏唯一的一點亮。

    任穎被他看的渾身一哆嗦,正好在這個時候,他們點的菜終於姍姍來遲的端了上來,任穎果斷的低頭,埋頭於飯菜之中,死活不擡頭看許楠一眼。

    許楠知道自己的優勢,他生得好,又天生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撩起誰來都毫不客氣,區別只在於他“想”還是“不想”。

    很明顯,現在許楠對任穎的興趣很充足,很想跟她好好交流一番,奈何任穎在意識到自己可能抵抗不了之後索性來了個消極抵抗,他總不能晃着任穎的肩膀說你看我一眼吧。

    許楠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女孩子,他忍不住挑了挑眉,眉目裏的興致盎然一眼就能看出來,也就是任穎,埋頭苦喫,沒有看出許楠的意思來。

    中餐館的老闆從櫃檯後面擡頭,看見了許楠這一幅狐狸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唏噓道:“又有哪家小姑娘要倒黴了啊。”

    “倒黴”的小姑娘一邊喫,一邊神思恍惚的想:“這邊的伙食好像還不錯”

    平心而論,這家菜館說是比不上國內,已經是非常謙虛的措辭了,味道很正,就算是任穎點的那道水煮肉片,辣都辣的十分純正,不比國外的其他中餐館,即使是川菜,也流露着一絲絲的甜味。

    但是要說多驚豔,也沒有多驚豔。畢竟任穎是一個住在古堡裏的人,斯科特是不會允許自己掌管下的古堡出現菜的味道不正宗這種事的。

    所以任穎只是覺得還蠻好喫,卻完全沒有出現許楠以爲的那種感動萬分的場面。

    許楠稍稍一想,就想到了自己安排失誤的原因所在,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你還真是難討好啊。”

    任穎的嘴裏正咬着一塊肉,還有些燙,等她艱難的把那塊肉嚥了下去,才輕輕的笑了一下:“是嗎我覺得我還是挺好滿足的。可能是因爲我們還不夠了解吧。”

    “那麼你願意給我一個瞭解你的機會嗎比如,成爲合作伙伴。”許楠的特點就是抓住任何機會詢問自己的問題,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誓不罷休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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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就算許楠看上去溫文爾雅彬彬有禮,但骨子裏的強勢是遮掩不住的。

    任穎無奈的攤手:“你給我別的選擇嗎”

    許楠稍稍沉吟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啊。”

    這麼理直氣壯的回答讓任穎都無語凝噎了兩秒,然後扶着自己的額頭,嘆了口氣:“那你還問什麼呢我答應你就是了,只是先說好,如果賠錢了,我是不管的。”

    任穎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是以一副開玩笑的口氣說的,無論如何,任穎也不是會佔別人小便宜的人。

    許楠自然也聽了出來,同樣以半開玩笑的口氣說道:“成啊,賠錢了,就拿人抵債好了。”

    任穎驚愕的擡眼看着許楠,雖然只見過許楠零星幾面,但是她直覺許楠不是這麼輕浮的人,果然,許楠見到她的眼神,從容不迫的補上了後半句,“賠錢了,我就把你拘在我的美術館裏,讓你天天畫畫抵債。”

    這樣的玩笑才符合許楠的性格嘛。

    任穎想着,輕鬆的笑了起來:“好啊,只是怕我畫的畫沒什麼市場,你還是會虧。”

    許楠意味深長的看着任穎:“這世上的很多東西,其實原本沒什麼價值,不過是因爲炒作的好,纔有了所謂的價值。”

    這話說的讓任穎一怔,才隨即緩慢又慎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飯也喫的差不多了,合作意向也談攏了,任穎撈起自己的畫板跟揹包,對許楠擺了擺手:“很感謝你今天的招待,如果回國,我請你喫別的,我知道一家烤魚,很好喫哦。”

    說着烤魚,任穎又想起來了陸厲焱,表情自覺不自覺的黯然了一秒,但隨即又振奮了起來,若無其事的笑了一下:“那麼,合作的事兒,以後就請多多關照了”

    “好說,我一定會盡力。”許楠也露出了一個親切的笑,這表情一下子就拉近了任穎跟許楠之間的距離感。

    如果許楠想要的話,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一個人的信任,任穎也不例外。

    “我送你回去好了,倫敦的晚上,也不太平呢。”許楠看了一眼天色,轉頭對任穎如此提議道。

    任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那隻好謝謝你了。”

    任穎站在布倫達古堡面前,難得有些窘迫,因爲生出了一種奇怪的狐假虎威的感覺。但許楠就只是擡頭看了一眼古堡,低聲感嘆了一句:“最大的私人古堡,果然名不虛傳。”

    “笑笑的,我只是暫住。”任穎低聲解釋道,語氣裏有一絲緊張。

    許楠拍了拍任穎的肩:“沒什麼,我知道這不是你的,但我欣賞的是你的藝術靈氣,跟這些都沒關係。”

    任穎頗有些惱羞成怒的看了許楠一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一眼裏居然還帶上了一絲嗔怪的意味:“我只是解釋一下而已。”

    “好,解釋一下啊,我接受。”許楠笑的一臉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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