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嘯天要我離開“思美”廣告,恐怕我沒有選擇的餘地了吧
那夕兒怎麼辦她會怎麼想怎麼做
我鬼使神差般地離開了辦公室,來到總經理辦公室,我敲門進入
夕兒看着我愣了一下,朝我半開玩笑說:“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踏入我的辦公室了呢今天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面前來了呢”
我看着她道:“颱風一級颱風”
同時,我把手中的那些袋子都擱在她那隻造型優美的紅木辦公桌邊上,這些都是我昨天她委託我去“金色家族”取回來的東西。
“謝謝。”夕兒朝我莞爾一笑說。
我道:“東西全在這。你覈對一下數量。”
夕兒看着我,語氣有些落寞地說:“你就是爲送這些東西而來麼”
我在辦公桌前的會客椅上坐下,低頭輕嘆了一聲。
“看來你有事找我”夕兒從辦公桌後面的轉椅裏站起身,看着我的眼睛笑說。
我擡頭看着她道:“你爸打電話給我了。”
“什麼時候”夕兒緊看着我問,眉頭微微蹙了蹙。
我走到辦公桌前,看着她道:“大概三分鐘之前。”
夕兒繞過辦公桌,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說:“我爸說什麼了”
“讓我下午三點去玫瑰莊園。”我看着夕兒道。
夕兒說:“我爸找你什麼事”
“這也是我的疑惑”我看着她道。
夕兒看着我說:“你別擔心,或許我爸只是想叫你過去打高爾夫球呢你們不是曾經約過一次麼好像是在我的生日派對那天”
我道:“那只是以前”
“現在跟以前有區別麼”夕兒看着我說。
我苦笑一聲道:“以前你爸不知道我在泡他女兒,現在她知道了,你爸還會對我還會有好印象嗎”
我指的是曦兒
“陽陽這是你的想法,或許我爸很欣賞你呢”夕兒看着我微微一笑說。
我看着她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
“什麼事情我不知道”夕兒目不轉睛地看着我說。
我還是剋制了自己的衝動,沒有把歐陽澤向林嘯天告狀的事兒對夕兒講,儘管她可能馬上就要知道了。
“沒、沒什麼,”我擺擺手道,“你爸親自打電話給我,還鄭重地讓我去玫瑰莊園,難道是陪他打高爾夫那麼簡單麼”
夕兒看着我呡脣笑說:“或許事情本身就很簡單呢噢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爸早上吩咐王阿姨準備一頓豐盛的晚餐,說有客人來玫瑰莊園用晚餐,原來我爸要請的客人就是你呀”
我打斷了夕兒道:“別開玩笑了你爸請我喫飯做什麼”
“欣賞你呀我爸很愛惜人才的嘛”夕兒朝我擠擠眼睛說。
我道:“即使請我,也是鴻門宴吧”
夕兒說:“陽陽,你爲什麼把事情想得那麼糟糕呢”
“因爲事情本身或許真地會變得很糟糕”我看着夕兒的眼睛說。
夕兒看着我,眨眨眼睛,不解的樣子。
我看着她道:“歐陽澤這兩天有沒有給你打電話”
夕兒搖搖頭,看着我說:“爲什麼問這個”
我低頭摸鼻子道:“隨便問問。”
夕兒笑看着我說:“好了。既然這樣,我們今天就提前下班吧然後我們一起回玫瑰莊園。”
我道:“你準我提前下班就行了。你還是按正常時間下班吧。你家老頭子肯定找我有事,否則不會親自給我打這個電話的。”
“我跟着你去旁聽一下不行啊”夕兒看着我,俏皮地撅撅嘴說。
我道:“你家老頭子會以爲我拿你當擋箭牌呢”
“那我就是你的擋箭牌呢”夕兒朝我俏皮一笑說。
我道:“噯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你還笑得出來”
“什麼生死存亡,我感覺應該是柳暗花明呢”夕兒笑看着我說。
我搖搖頭,看着她道:“看來我不該來找你”
“爲什麼”夕兒眨巴着眼睛看着我說。
我道:“因爲我們對同一件事情的看法相距甚遠啊”
“道不同不相爲謀”夕兒說。
我道:“你知道就好我退下了”
說着我轉身朝辦公室門口走去。
“陽陽”
夕兒在身後喚了我一聲。
我頓住腳步,回頭看她
夕兒看着我說:“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支持你”
我道:“我把你家老頭子那些古
董唱片全部燒成灰,你支持我麼”
夕兒愣了一下,旋即白我一眼說:“支持”
我抓起手機一看,是歐陽澤
我趕緊接起道:“歐陽澤你還打電話給我做什麼你不是已經向林嘯天告狀了麼”
“告狀顧先生,同樣一個意思,你換種方式表達出來,或許聽者會覺得更舒服一些。”歐陽澤在手機那頭道。
我道:“歐陽澤我現在沒心思跟你廢話別以爲你的目的達到了,我告訴你,恰恰相反,事態會變得跟你所期望的方向背道而馳不信你就等着看吧”
“顧先生,你操之過急了吧我是準備對林董講,但我還沒來得及講呢”歐陽澤在手機那頭道。
我道:“你沒講沒講林董約我下午三點在玫瑰莊園見面做什麼”
“巧了林董也約我在下午三點在玫瑰莊園見面”歐陽澤在手機那頭道。
我愣住了
“既然這樣,不如趁我們跟林董見面的機會,你主動把你和夕兒之間的事情對林董講一講吧”歐陽澤在手機那頭道。
我道:“你在給我造成壓迫嗎”
“如果你不好意思講,那讓我來講好了。這個機會再好不過了。下午見吧顧先生。”歐陽澤在手機那頭道。
我道:“喂歐陽澤你以爲你已經完全佔據主動了麼”
手機那頭只傳來“嘟嘟嘟”的聲響,他已經掛掉了電話
我再撥過去,歐陽澤就不接了
我將手機扔到辦公桌上,倒在黑色皮轉椅裏,點了支菸用力吸了起來
好吧歐陽澤既然你喜歡把事情複雜化,那我也不客氣了我會把你和肖雨涵幽會的事兒也對林嘯天講講,我看你到時候如何下臺
亂吧亂吧把一切都搞亂吧
下午三點,我準時駕車來到玫瑰莊園,在“玫瑰城堡”門口,我發現了夕兒的白色寶馬。
她竟然已經提前回到了“玫瑰莊園”她想幹什麼我離開公司的時候還跟她打了電話,可她並沒有告訴我她已經回到“玫瑰莊園”了
我走進大廳,順着廊道來到會客廳門口,敲門進入。
會客廳裏只有林嘯天一個人,他穿一身暗紅色調的家居服,坐在沙發中央,嘴裏依然咬着雪茄煙
會客廳裏有低低的音樂,是民國當紅歌星周旋的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哎呀哎呀郎呀,
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北望,
淚呀淚滿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我走過,向林嘯天伸出手,強作鎮定地笑笑道:“林董,我來了”
林嘯天跟我握了一下手,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我坐下。
他看着我道:“阿澤和夕兒在樓上,一會就下來。你要來支雪茄嗎古巴貨。”
我忙擺手訕笑道:“不用,林董,我抽不慣雪茄的。”
我環顧左右,發現會客廳裏的歌聲竟然是從一臺老式留聲機裏發出來的、那臺老式留聲機就擱在會沙發稍靠後一點的一個暗紅漆的紫檀木架子上,下面是一個略呈正方形的暗紅漆木質底座,上面是一個黃銅花瓣形喇叭擴音器
唱針的緩慢轉動,悠揚的樂曲隨即流淌而出,這個經常在影視劇中的豪門貴族家中出現的道具。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擁有它是一個人的品味與身價的象徵然而,隨着時代的變遷,早已退出人們的視野
如今只被收藏家作爲收藏品的留聲機,我竟然在林家的這個會客廳裏,看見了這種古董實物
林嘯天大概看出了我的驚訝,關掉了留聲機,笑着解釋了一句道:“沒見過這老古董吧一個朋友送的據說是維克多公司第一批生產的東西由於戰亂和認爲因素地損害,現在存世不多了”
“董事長很懷舊啊”我笑笑道。
林嘯天將雪茄從嘴裏抽走,笑笑道:“我總覺得這玩意聽歌比較有感覺,我聽不慣現在各種播放器播出來的歌聲”
“的確不錯有種原汁原味的感覺尤其是聽這種老歌”我訕訕笑道。
林嘯天點點頭,看着我道:“你喜歡老歌麼”
我禮節性地笑笑道:“老歌經久不衰,流行歌曲只是速食時代的產物。”
“說得好”林嘯天看着我,目光是審視的,“沒想到你年紀不大,本事可不小。不僅有創意才華,還有一身好武藝”
“林董您過獎了對於搏擊之道,我只是略懂皮毛,最近功夫略有長進,還全仗我拜了個好師父。”我訕訕一笑道。
“哦”林嘯天動了動身體,調整了一下坐姿,看着我道,“你拜的師父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