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兒說:“就你理由多”
我“哈哈”一笑道:“在下憑這張三寸不爛之舌行走江湖已經多年了”
夕兒說:“那你腿累不累要不要我揹你下樓”
我笑笑道:“要是沒電梯的話,我看是有這個必要的。”
夕兒說:“我都不知道能不能背得動你”
我道:“把我綁在你背上,然後在身後放條餓極了的狼狗,我想你揹着我都一定能跑得比汽車快”
“討厭”夕兒伸手打我一下說,“就你會耍嘴皮子”
我道:“那你耍耍嘴皮子給我看下在這個社會,能把嘴皮子耍到極致,也是一種藝術”
“那你是個藝術家囉”夕兒笑看着我說。
我道:“我天生就是個生活的藝術家”
“我的娘我終於發現了一個事實,你一天中最安靜的時候恐怕就是睡覺和喫飯的時候了”夕兒瞟我一眼說。
我被她搞怪的表情和話語逗樂了,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夕兒撅嘴看着我說:“還笑皮厚”
出了“琉璃月”大酒店,我們沒有直接去地下停車場,而是陪夕兒去街邊散步去了。
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尤其是夜間。
夕兒抱着雙臂,有點瑟瑟的。
我道:“夕兒,我們還是回去吧,等會你凍感冒了怎麼辦”
“不要”夕兒擡眼看着我說。
我道:“那我脫下外套給你穿。”
“不要”夕兒看着我說,“你也會冷的。”
我笑笑道:“我不怕冷。你剛纔不是說我皮厚麼”
夕兒笑說:“我是說你臉皮厚”
我道:“我身上的皮也很厚的夕兒。”
“貂皮做的麼”夕兒朝我擠擠眼睛說。
我摸下鼻子,訕笑道:“不,是海豹皮做的”
我們慢慢走到了一個面街的商業廣場上,街道上車水馬龍,霓虹閃耀,廣場上有中老年女人在跳廣場舞。
夕兒頓住腳步,擡臉看着我笑說:“陽陽,我們做下熱身運動怎麼樣”
我看着她道:“怎麼做藏貓貓”
夕兒搖頭,眼眸閃爍。
我道:“老鷹抓小雞”
夕兒搖頭,笑看着我。
我道:“黑貓警長抓壞人”
夕兒還是搖頭,看我的目光依然熱烈地閃爍不定。
特麼不是要跟我一起做擁吻運動吧
我看着她,訕笑道:“到底要做什麼運動喔”
夕兒伸手朝廣場上那些跳舞的中老年女人們一指。
還沒等她開口說話,我原地一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大聲嚷嚷道:“公廁在哪裏公廁在哪裏憋死我了”
夕兒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笑說:“想逃沒門哼”
我回頭看她道:“我上廁所呢”
“少來你在酒店上了衛生間出來的”夕兒撅嘴看着我說。
我無語了
我睜大眼珠盯着她道:“領導你讓我一個大男人跟那幫娘們一起跳廣場舞”
“好吧既然你叫我領導,那你就要服從命令了”夕兒笑看着我說。
看她那架勢,我知道今天這一劫是躲不過了,今兒個我肯定要把人丟在外頭了
這時候上一首曲子剛好接近尾聲,夕兒硬拉着我的手走到廣場舞隊伍的最後一排裏。
我掙扎着,看着夕兒道:“你會跳,可我不會啊”
“我也不會呢”夕兒看着我說。她依然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道:“不是吧你不會,熱情還這麼高漲”
丟我一個人就算了,現在得丟倆人了唉
夕兒揚臉看着我笑說:“我突然想到的主意”
“你的靈感可是無處不在呀領導同志”我看着她,無奈地搖搖頭道。
我已經來不及反抗了,音樂已經響起了,是奢香夫人。
那些熱情洋溢的阿姨們都回頭或者扭頭看我和夕兒,笑得很友好。
這首歌很有草原的氣息,當然,也很有節奏。
我窘迫地立在阿姨們的隊伍中,不停地擡手搔刮鼻樑,感覺自己瀕臨崩潰。
我走近夕兒,附在她耳畔道:“我肚子疼你饒了我吧”
夕兒仰臉看着我眨眨眼睛說:“你叫杜子騰什麼時候改名了”
我大聲道:“我肚子疼”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叫杜子騰快要開始跳了”夕兒朝我擠擠眼睛說。
我無法逃脫,因爲夕兒還拉着我的手不放。
我道:“求你放手吧這不是交誼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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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夕兒笑說:“廣場舞也可以拉着手跳的”
“我也不知道,”夕兒笑看着我說,“現學唄我壓根兒沒懷疑你的模仿能力嘿”
特麼的你腦子是不是抽筋了啊
前面的阿姨們都已經隨着音樂節奏跳了起來。
夕兒也跳了起來,一邊學一邊跳,而且很快就進入了氛圍。
她一邊跳,一邊笑看着我說:“跳啊跟着阿姨們跳啊”
我現在是騎虎難下了。你說我跳吧,一定像巫師跳大神,你說我不跳吧,像棵大樹樁一樣豎在人羣中,也很扎眼不是麼
再者,我的手還被她拉着,幾乎是被夕兒的舞姿帶動了起來。
這首曲子裏的扭屁股動作還挺多的,幾乎是動不動就要扭屁股。
女人扭屁股或許還有可觀性,男人扭屁股是什麼是變態啊變態
我跳了沒幾下,夕兒就“哧哧”地笑起來,但她忍住了。
其實她有些動作也做得挺滑稽的,我看着她,也有些忍俊不禁的。
音樂進入高潮了。
我一邊笨拙得做着動作,一邊看着夕兒,一邊“嘿嘿嘿”地傻笑。
夕兒也一邊跳,一邊笑看我,越笑越大聲,越笑幅度越大,最後直接抱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了。
我收住動作,俯視着他道:“拜託有那麼好笑麼”
“沒、沒有真地沒有,比我想象的要好,咯咯咯”夕兒蹲在地上,仰臉捂住嘴巴看着我說
我怒道:“走了不跳了”
夕兒說:“拉我起來”
我回頭看着她道:“你自己不會起來啊”
夕兒捂住嘴巴說:“我起不來笑得肚子疼”
我怒道:“活該接着笑吧”
夕兒一邊掩嘴“咯咯咯”地笑,一邊央求我說:“拉我起來好不好”
我吁了一口氣,搖搖頭,快步走過去,伸手拉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拉了起來。
我道:“你是不是有預謀的啊要我陪你散步,就是想讓我來這廣場出洋相的你這是報復是報復”
夕兒忍俊不禁地看着我說:“現在不冷了吧”
我不搭理她,轉身要走。
還冷窘得脊樑都出汗了
夕兒反抓住我的手,跟了上來,嬉笑說:“公子帶我一起走”
走到廣場邊上的長木椅上坐下,面朝對面跳舞的阿姨們。
奢香夫人的曲子已經結束,第二首曲子響起,是愛情這杯酒誰喝都得罪。
崩潰了這是什麼歌啊我怎麼頭一次聽到呢
“女人的淚,一滴就醉,
男人的心,一揉就碎,
愛也累,恨也累,
不愛不恨沒滋味。
不要說你錯,不要說我對,
恩恩怨怨沒有是與非”
我在抽菸,望頭頂的星空
夕兒則在專注地看那些阿姨們跳舞,她的情緒似乎已陷入這首歌裏了。
我感覺她的身子朝我肩膀上靠了過來,我沒動,任她的臉輕輕擱在我肩膀上。
我們都沒有出聲。
我默默地吸菸,夕兒靜靜地聽着這首歌曲。
接着是第三首歌曲漂亮的姑娘就要嫁人了,那些阿姨們精神頭可真好,一首接一首跳,也不嫌累。
“這首歌的伴舞有點像扭秧歌,呵呵。”
我轉臉看了夕兒一眼,噴出一口煙霧說,我的話旨在打破了倆人間的沉默。
夕兒轉臉看着我,答非所問:“陽陽十年後你會在哪裏”
我有些愕然地看着她說:“十年後”
夕兒輕啄下頜,目光定定地看着我。
我摸着鼻樑想了想,笑道:“十年後,我三十四周歲”
夕兒注視着我說:“嗯。那時候你會在哪裏呢”
我笑笑道:“不知道以後的事兒誰說得清楚呢不過,那時候我應該娶妻生子了吧十年對我而言,是個巨大的時間跨度了”
夕兒說:“十年後你還會在濱海城麼”
“呃”我笑笑道,“這個很難講,人生就像浮萍一樣,漂浮不定的”
我想起了蘇軾的江城子十年生死的句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雖然十年後,我也不過是三十來歲,還不至於到“塵滿面,鬢如霜”的地步,但十年後,我的變化應該會很大吧
我希望十年後我該有的都有了,愛人,房子和車子,還有孩子。
十年後我的人生應該差不多就定型了,我的思想也應該日趨成熟了吧
古話講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嘛。十年後我三十四五歲,離四十歲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