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婆婆慈愛的看着舒素,口齒微動,“孩子何名”
“名爲舒素,姐姐們都叫我素素,今年六歲”舒素怕老婆婆聽不清她說什麼,踮起腳尖努力的在她耳邊道。
老婆婆捏着她的手,一時有些感慨也有些惆悵。若是孫兒未丟,也該這麼大了吧。
田春夏扛着冰糖葫蘆,一邊喊道:“糖葫蘆,糖葫蘆,好喫又便宜的糖葫蘆嘍。”
“春夏,老婆婆都不喊,你就別費盡力氣,小心嗓子。”風彩勸道,若是將這些冰糖葫蘆都喊完,哪得多累。她看了一眼這些糖葫蘆,最少也得有四十根。
劉二丫笑道,“這風彩就不懂了,衆人會看老婆婆年紀大了,心裏懷着憐憫之心。若是春夏來賣的話,自然是有呦呵,畢竟這賣冰糖葫蘆的人可不少。”
風彩點了點頭,她倒是沒想到,就賣冰糖葫蘆也有這麼大的學問所在。其實不然,老婆婆靠着賣冰糖葫蘆維持生計,那自然是要將它們都賣光的好。若是年輕人,也不會選擇來賣冰糖葫蘆。去店鋪做長工,或者如同田春夏請的那些工人們一般,只要肯幹,都可以掙到銀子。
劉二丫也跟着一起呦呵,她的聲音偏爲柔,典型的江南女子口音。軟糯甜而不膩,很快吸引了一些人前來買冰糖葫蘆。
“多少錢一串。”一位公子爺打扮的男子問道。
田春夏看了他一眼,笑道:“二十文。”
“爲何是二十文,如我沒記錯的話,當是十文。”男子挑眉,這女子好生會宰人。
風彩不知這冰糖葫蘆到底是多少錢,隨口就道:“本就是二十文,公子看上去也不像缺錢,快買吧。”
男子失笑,饒有興趣的看着風彩,倒是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如此氣質女子,也會出此狂言。
田春夏閉了嘴,其實她也是看這男子像個有錢人,纔多開了十文。老婆婆不易,她本來想解釋一番,卻沒想到風彩會開口。
“給,二十文。”男子遞給風彩二十文,拿了一串冰糖葫蘆便轉身就走。
風彩小心翼翼的收好,見兩人都看着自己,有些訕訕的,“難道我說錯了”
田春夏搖搖頭,罷了,既然說出去就如此罷。男子拿着冰糖葫蘆,走到一個菜館,饒有笑意的道,“剛遇見三個姑娘賣冰糖葫蘆,倒是把這價位多開了一倍。”
“這不明擺着宰你嗎,羅兄。”林之餘笑道,想不到一向精明的羅兄也有今天啊。
羅志明笑笑,將冰糖葫蘆遞給王凱冉,他也只是。若說這學堂穩重之人,必定是屬王凱冉,只是,大夥兒都不知道的是,他最喜歡喫的便是冰糖葫蘆。
三人結交甚好,其他二位若是有見着糖葫蘆都會給他買一串。
“多謝羅兄。”王凱冉接過,對着他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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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凱冉也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有些不可置信,往底下一看。穿着一身藍衣衫,臉上掛着洋溢的笑容喊着賣冰糖葫蘆嘍的女子,不是風彩是誰。他喫冰糖葫蘆的動作忽然一頓,不知爲何,心裏堵的發慌。
“王兄,你怎麼了,難道底下有你相識之人”林之餘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問道。
王凱冉掩飾的笑笑,咬下一個糖葫蘆,道,“沒有,這糖葫蘆今日有些酸。”說着便將剩下一半的糖葫蘆扔在地上,羅志明與林之餘對視一眼,並未開口。
陸陸續續將冰糖葫蘆賣出了一半,田春夏暗自呼出一口氣,她就怕一根都賣不出去。察覺到上面有人在注視着,她擡頭望去,卻是什麼也沒看見。
“冰糖葫蘆怎麼賣”五歲的男童仰着頭,看着冰糖葫蘆,眼底都是亮色一片,還配合的嚥了咽口水。
田春夏歡喜孩童,溫柔笑道:“十文錢。”
男童搖了搖拉着他她手的女子,央求道:“娘,我想喫冰糖葫蘆。”
“霖兒。”女子有些爲難,摸了摸荷包有些歉意的對着田春夏搖搖頭,“我們不要了,麻煩姑娘了。”
男童頓時嘴角一撇,委屈巴巴的想哭又哭出聲,嚼着眼淚低着頭。女子眼底閃過心疼,嘆口氣從荷包裏將所有銅錢倒出來,數了數,也只有五文錢。
田春夏拔下一根,遞給男童,柔和的道,“喫吧,姐姐送你。”
“這怎麼好意思。”女子趕緊將五文錢塞到田春夏手裏,“我只有五文錢了,姑娘若不介意,就收下吧。”
“無礙,我見孩子甚是討人歡喜,便送給他罷。”田春夏搖頭,將五文錢放回她兜裏,還暗中摻了一兩銀子進去,“姑娘小心,街上盜賊多,護好袋子。”
女子感激的點點頭,對男童道,“快謝謝姐姐。”
“多謝姐姐贈予我冰炭葫蘆。若霖兒長大,定是會報答姐姐。”霖兒對着田春夏鞠躬,笑盈盈,舔着冰糖葫蘆滿是滿足。
風彩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讚歎,“這孩子教育可真好。”
“禮讓謙遜本是我國傳統美德。”田春夏正色道,只是到了後世,這些美德少許人記得。
風彩贊同的點頭,見劉二丫一時沒聽懂她們對話,笑道,“二丫,快數數還有多少根糖葫蘆沒賣出去了。”
“二十三根。”劉二丫掃了木棍上插着的糖葫蘆,道。
田春夏看了看時間,想必還有一個時辰便能將這些糖葫蘆都賣出去了
女子牽着霖兒的手與老婆婆擦肩而過,她摸了摸口袋,便摸找了硬物,拿出來一看,有些愣神。
霖兒見孃親停下,好奇的問,“娘,怎麼了,爲何停留。”
“無礙。”女子搖搖頭,這好意,她便接受了,孤兒寡女無銀兩在這世道確實不好生存。老婆婆的背影,有些熟悉,卻想不起是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