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續續開始有村民到家,田東和崔大力張羅着坐位。不一會兒,就坐滿了十桌。
田春夏的外婆也來了,這都是她第一次見,還有從未蒙面的舅舅,身邊還帶了個妙齡女子。面容姣好,身段也好,稍微有些害羞的看着她。
“外婆,舅舅。”田春夏出廚房迎接,拉了老人家的手笑道,“我娘肚子大,再過十多日恐怕就要生了。行動有些不便,還望外婆舅舅不要怪罪纔是。”
“不會不會。”舅舅李大更是個很老實的男子,他忙擺擺手。也有好幾年未見着妹妹了,心裏也很是掛念,“春夏啊,你娘在那間屋子。”
兩人一進房屋,立即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從未見過如此氣派的地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在左邊的最裏側那間。”田春夏在前邊引路,“外婆和舅舅今日就在這兒過夜罷,有夠的屋子睡。”
老人家名爲方招喜,一見就是慈祥的老太太,田春夏是打心底喜歡她。像極了後世曾對她有恩的一太太,雖皺紋遍滿正張臉,卻能看出年輕也是個美人胚子。
“外婆,您隨我來。”田春夏攙扶她,笑容滿面帶着二人進了李氏的房屋。
李氏躺在牀上,看到娘和哥哥,眼淚汪汪的就要起身,哽咽道,“娘,哥哥。”
“妹妹別起來,好好躺着吧。”李大更忙道,也扶着老孃坐在牀榻上,“今日見妹妹日子過的滋潤,也就放心。”
“都是依靠春夏的能幹。”李氏望着田春夏,眼底有驕傲也有心疼。
田春夏剝了兩個橙子遞給李大更和外婆,“都是一家人,就不說客套話。外婆,您嚐嚐這橘子,可甜。”
方招喜接過橘子,動作緩慢的掰開,放入口中,“真甜,春夏乖巧又能幹,外婆這也沒什麼好給的。”
舅舅家也如同田家原來那般貧窮,方招喜挪了半天手中的銀鐲子纔拿下,套在田春夏手上。
田春夏忙推辭,想將鐲子褪下來卻未果,“外婆,這怎麼能收呢。”
“春夏就拿着吧。”李氏知這是娘特別喜愛春夏纔會給她,這可是娘身上唯一值錢的東西了。
“多謝外婆。”田春夏收下,對着三人笑道,“我還得去幹活兒,你們先嘮嗑啊。”
出的菜都七七八八,崔英語和風彩將之前的果子撤走,開始上菜。
村裏人都稀奇的坐在位子上,眼瞅面前房屋,眼底都是羨慕不已。這田有力不愧是個有福氣的,如此房屋,怕是太老爺也享此福。再看看這桌子上的菜餚,每一道都令人咽口水。
過節才能聞到一點肉絲味兒,這桌上十有八九個菜都是葷腥,羅大嬸看的都眼饞。
“大家喫好喝好,別客氣。”田有力站在中間喜笑顏開對着衆人喊道,面上都起了紅暈。
田春夏特地去二蛋家借了米酒,還有自制的橙子汁水。孩童們都喝的歡喜,彷彿是這全天下最美味的水。
方招喜有些熱淚盈眶,後輩出息,也託了春夏的福分這輩子還能大喫一頓。
“娘,喝點湯。”李氏也挺着大肚子堅持要坐在飯桌和自家老孃一起喫個團圓飯。
“欸,好。”方招喜顫顫巍巍的端着湯有些不穩,顯些灑出。她有些自責的看周圍,那膽怯的眼神使得田春夏心裏一疼,眼睛彷彿粘在了她的手上。
這是一雙乾枯操勞的手,田春夏抹了抹眼角的淚,用笑掩飾情緒,“外婆,我去拿勺子給你,都是自家人,慢慢喝。”
“好。”方招喜點頭,兩鬢白髮微有些凌亂。
衆人喫的高興,還剩下一桌倒是沒有坐滿,這是給田老實還有張氏準備的坐席。田有力在門口張望着,見自家爹孃都沒來,他垂下眼皮有些黯然。
“爹。”田春夏也跟了過來,一看她爹這幅模樣,便知在想什麼,“不如我去請爺爺和奶奶過來吧。”
“去吧,別忘了還有叔叔嬸嬸他們。”田有力囑咐道,滿臉期待的望着田春夏的背影
田東追上她,跟田春夏並排着走,她有些訝然,“你怎麼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田東還是怕田春夏回被後奶奶欺負,這老太太可是個不饒人的老傢伙。
老房屋裏,趙氏一直對着田老實苦口婆心道,“老頭子,這老大都住上高樓了,咱們作爲爹孃他怎能不盡孝。”
邊說她手還比劃着,這房屋有多高,她心底很是不甘,口水沫子四濺又道,“這田有力還不提出讓咱們去住,真是沒良心,狼心狗肺白養他了。”
田老實低着頭不語,這老大有出息,他心底也高興。被趙氏這麼一嘮叨,煩的很,剛想說話就見老二和老三都領着自家孩子來了。
“爹,娘。”田有財在田家排老二,見一人站着一人坐着似乎是置了氣,笑道,“聽說大哥做了新房屋,今個遷家,怎麼,沒請爹孃去啊。”
他倒是個唯恐不亂的,先前生了三大胖小子,裏裏外外都羨慕他。倒是老大,只有一個兒子,倆賠錢貨,日子過的更是苦不堪言。以前也沒睜眼瞧過這大哥,如今混的風生雲起的,這心裏可不是,酸酸的。
後面跟着的田有方,排老三,他的性子跟田老實有點相像。不愛說話,做人也有良知,倒是他娘子趙氏趙永芳爲人潑辣,小心賊多。
婆婆也姓趙,這兩人可謂是臭味相投,都湊一塊兒去了,趙永芳也開口道,“這大哥是怎麼回事,沒請爹孃去啊。”
其實不然,早在兩天前,田柱就去了三家告訴他們遷家消息。每家都帶上了糕點還有一塊肉,只是這三主似乎都各有各心思,如今還未去田有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