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年一直叫他不要出去,可是他卻沒有回頭,她就哭了,很傷心地哭了。
除了她阿爸阿媽去世她掉眼淚之後,她就告誡獨在世上的自己不要輕易掉眼淚。
可她的眼淚怎麼也停不下來。
她跟着唐其臻跑,便看到那些追上來的凶神惡煞的人將唐其臻給綁起來,當即就把他的一隻胳膊給砍了下來,連腿也打斷了。
她就在一旁哭喊,卻是發揮不了一點的作用,根本就救不了他。
看着渾身是傷的唐其臻躺在血泊裏,梁意年哭得差點沒斷了氣,卻是因此被刺激得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對着空氣,大喊了一聲唐其臻的名字。
“唐其臻”
突然被牀上躺着兩三天都沒醒過來的人叫了名字,唐其臻也是被嚇了一大跳。
下意識就有些緊張地應了一聲,還順勢按住了她的手。
“我在”
梁意年大口大口的喘氣,聽到聲音,轉頭看向牀邊坐着的唐其臻。
當即坐起來,也不知道當時腦子的思維是怎麼組織的,反正她的反應比思維行動得快,直接伸手就抱住了坐在牀邊的唐其臻。
唐其臻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給嚇懵了,渾身僵硬地擡着一隻手。
因爲他的一隻胳膊受傷了,還吊在胸前。
所以,他的手感覺到了柔軟的一片,臉還很可疑地紅了,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從來就只會黑臉的唐其臻沒想到自己還有這一天,因爲害羞而紅臉的一天。
只是,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把那麼熱情的梁意年推開,還在心裏安慰自己這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剛剛她似乎就在做噩夢,在夢中就很不安穩的樣子。
也許,是夢到了那天的一幕吧。
如果不是他的連累,她也不至於經歷這麼可怕的事情,還差點
想到這裏,唐其臻的心更內疚了。
他那隻擡着的手感覺有點累,猶豫了一下下,便順勢放在了顫抖着的梁意年後背處,輕輕地拍了拍她,算是一種安慰,嘴裏還說着。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擁抱,以及唐其臻那蹩腳的安慰,直接嚇傻了站在牀邊不遠處的阿宏。
他驚訝地看着眼前的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看着這一幕,想說些什麼,又不敢打破這麼溫馨又詭異的一幕。
嘴巴張了張,阿宏最後選擇了閉嘴,震驚之餘,還能識趣地趁着他們不注意,悄悄地溜了出去。
“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阿宏在心裏默唸,總算出到了房門口。
他撓撓頭,回頭看了一眼,依然覺得這個世界有些不可思議。
他不過是跟着他哥跑了一趟北平,去了一趟廣州,算起來,也沒有很長的時間,怎麼事情發生了這樣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呢。
他家三少爺和年姐姐,不,梁小姐,不,應該是未來的三少奶奶,竟然,竟然成一對了
好,好幸福啊
阿宏想了半天,想出了幸福二字。
在他看來,剛剛擁抱的兩個人,應該是趁着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好上了。
他就說他家三少爺怎麼有這樣的閒工夫,老跑來福音堂畫畫拍照呢,原來是陸少爺說的那醉翁之意不在酒。
更離譜的是今天唐其臻的出逃方式。
阿宏是昨天回來的,聽說了有個不知死活的頭頭綁架了他們三少爺差點沒嚇死,雖然最終安全脫險,卻也喫虧了。
而且一大早的,他家三少爺說不舒服,說要在房間休息,讓人不要來打擾他。
可實則上,後一秒就悄悄囑咐他,讓他開着車在後門等着他,他則是從二樓跳下來,跑到這裏來看梁意年。
阿宏蹲在門口幫忙看風,隨即想到一個重要人物,馬上杞人憂天了起來。
他在門口,揹着手,難得好像心事重重的小老頭一樣一直踱來踱去的。
時不時探長了脖子,一個勁兒地往裏面望去,其實什麼都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面人說話。